生活,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一直到上了高中。”
“高中的時候他的朋友依然不多,我說的是指那種真心的交心的朋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那個圈子裡面的大部分人,開始跟著父母學生意場上或者商場上的手段,親疏遠近自然地隨著利益的相互改變而變化。他在學校裡依然每天對別人笑著,很多女生喜歡他,很多男生喜歡他,可是也有很多人,非常討厭他甚至憎恨他。”
“有一天他放學,走出教學樓的時候被學校裡的小混混堵在拐角。跟他說的話我記不得了,大概就是看他每天笑成那樣真不爽,家裡有點勢力怎麼了,擺出一副純潔的樣子不知道內心多黑暗之類的意思。記得最清楚的是拳打腳踢傳到身上的痛楚,那是真疼啊。。。小腿,肋骨,肩膀,胳膊,甚至是腦袋。他一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一邊想著回家要怎麼收場,怎麼跟管著他的爺爺解釋說自己在學校被人揍了,卻沒有能力還手。”
張藝興覺得周圍開始變得冷,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的緣故。抱緊了懷裡的抱枕想要伸出手碰碰身邊的那個人,卻在剛伸出來的時候就停住了。濃重的無力感,沉甸甸的壓抑感,充斥在空氣中彷彿要奪走人的呼吸。
“他後來不知道那幾個小混混怎麼樣了,可能是被偷偷退學並且收到了一些處理吧。他知道的只是,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身邊站在臉色尷尬的家庭醫生,和臉色凝重的爺爺。他在靜養在家裡的那兩週內腦子裡面想了很多事情,他在想那些打他的孩子們罵他的話,他在想我為什麼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他在想他這樣活著有意義嗎。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可是終究連一個認真聽他問題的人,一個能夠回答他問題的人都沒有。”
“他後來回到學校的時候,那群打小一起混過的兄弟們倒是對他很好,畢竟小時候的感情還在。他開始跟他們變得熟,每天很高調的去上課,出入酒吧,談論著圈裡的事情。有一天他做夢突然醒來,額頭上全都是汗。他夢見自己就這樣死去了,來參加他葬禮的只有他的這幾個兄弟,他們手裡端著裝滿酒的高腳杯,神情輕快,互相調侃。沒人說到他,也沒人談論他,直到葬禮結束。”
“他醒來之後突然間明白了自己那些問題的答案。這樣活著沒有意義。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每天扮演自己不喜歡的角色,微笑,乖巧,不多問也不反抗。他覺得恐怖,甚至後怕。他停止了跟那群朋友胡鬧的日子,日常的聯絡倒也沒有斷。每天回到家開始偷偷地學韓語。他所在的學校是所外國語的高中,會又去其他的國家的保送名額。他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選擇韓國,只不過覺得想要逃離,又正好這個國家不是長輩們看上的可以給他的簡歷鍍金的那些歐美國家。他想要過自己的生活,什麼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由自己支配。”
“然後他偷偷地去考試,考過之後獲得保送的名額。他覺得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他用光了十幾年來積攢的勇氣。他的父母最開始是震驚,預料之中的不同意,甚至動用了關係想直接讓他出國。然後他堅持,用盡各種成熟的不成熟的手段堅持,最後還是他的爺爺說了句………那就去吧,但是以後出去,就別說是我鹿家的子孫了,丟人。”
張藝興聽到最後一句話說出來,鹿晗清晰的帶著哭腔的聲音。綿綿的控制住了情緒,但是卻依然有收不住的。。委屈。
“他於是就一個人坐著飛機來韓國了。從小是嬌慣著長大的孩子,日子過的很辛苦,但是,非常快樂。唸書,交朋友,討論年輕人關注的話題,表面上看上去已經獲得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但是內心裡卻依然是那個不想跟人太過親密的男生,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讓他自然地就用自己被教會的標準看人,交往,交朋友。而且,笑了那麼久,已經都不知道不笑是什麼感覺了。”
“但是周圍的人都覺得他很樂觀,懂禮貌,有擔當夠義氣。他一面很開心地應著,一面在心裡狠狠地擔憂著。如果被人看到不是這樣的我,如果我不再微笑,是不是就不會有人再喜歡我再承認我了呢。後來他在明洞逛街,被星探發現,進了韓國的娛樂公司當了練習生,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很喜歡唱歌。這樣的生活和變化讓他有點手足無措…………真的開始喜歡一樣東西了,也遇到了相同的一群人,要怎樣做才能努力抓住這些日子,要怎樣做才能讓大家喜歡真的我。他開始變得誠惶誠恐,是真的惶恐。因為,他在乎。”
故事講到這裡,聲音停住。
“。。。。。”張藝興張了張嘴,卻發現要發出聲音真的很艱難。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安慰的話鼓勵的話一起加油的話,全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