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也不掙扎,任吳邪揪著他的領子。
看著他那雙沉靜的眼睛,吳邪忽然覺得自己特別沒勁兒。張起靈說得對,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死皮賴臉跟著來,張起靈沒有責任和義務對他負責。
“行,你有理,只要你告訴我黑金刀對你到底有什麼影響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了。”
吳邪放開了揪著領子的手,退到一邊,平靜地看著張起靈。
張起靈藉著手電和通訊儀的光線,看著吳邪。見他雖然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吳邪一向不是個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他的眼裡含著委屈、傷心、不忿和失落。
四周忽然再次安靜,靜得能聽見風嗚嗚的聲音。
吳邪以為張起靈又要一言不發地走掉時,對方忽然上前,扣著他的後腦勺,將他按在懷裡。
“很多事情我也沒有答案,不告訴你,是為你好。”
要是平時,吳邪聽到這句話一定會跳起來揍死對方,但是這一次,被一個張起靈抱著,他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吳邪能感覺到春風一樣的呼吸從他的耳邊擦過,那種感覺,就好像大冬天跳進溫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吳邪愣了幾秒鐘之後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該說點什麼表示立場,不然又要被張起靈糊弄過去了。
他把頭從張起靈的肩上抬起來,認真地、嚴肅地看著對方:“不要打著為我好的名頭欺騙我,那樣會讓我失去判斷力,我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會給我帶來什麼後果。”
張起靈眯了眯眼睛,他聽出來了,吳邪在威脅他,如果繼續對他隱瞞,吳邪不保證不會做出出格的事。
“沒錯,我就是威脅你。”吳邪直接承認了,“我三叔和你們有什麼約定吧,如果我出了事兒,你不好交代吧?”
張起靈從來沒有把合作當回事兒,但是他很清楚,以吳邪橫衝直撞的性格,很容易出事。他還知道,自己不想吳邪受到任何傷害。
“你不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張起靈抬手再次扣住吳邪的後頸,做出“殺”的危險暗示,“那就必須好好活著。”
卡在後頸的手微微用力,確實讓吳邪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不過,出於對張起靈莫名的信任,吳邪並不認為對方會真的傷害他。
於是,在這本該劍拔弩張的氣氛裡,吳邪忽然來了一句:“這麼近,我以為你要吻我。”
這句話讓僵硬的氣氛瞬間破裂,張起靈的表情都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吳邪哈哈大笑,上前給了張起靈一個大大的擁抱,拍拍他的後背:“走啦,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出事兒,我也不想你一個人冒險。我雖然沒有你厲害,但兩個人多少有些照應,至少能說話解悶不是?”
吳邪說著率先往裡走,等了一小會兒,身後響起張起靈的腳步聲。
“到我身後去。”擦身而過的時候,張起靈這麼說。
吳邪在後面偷偷笑了,強大無比又冷漠酷炫的張起靈少校其實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只要死皮賴臉不畏懼他絕對零度般的外表,幾乎能得到他百分百的順從。
吳邪為自己摸到了張起靈的弱點感到竊喜,同時想到“死皮賴臉”這個前提,又高興不起來了。
隨著兩人不斷深入,通訊儀上的掃描圖也在不斷地更新,可當他們走出那段漆黑的走道後,已經無暇顧及掃描圖了,因為他完全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手電的光瞬間被吞噬,之間這裡裡錯落有致地分佈著莊嚴古樸的建築。半透明的冰構成了巨大穹頂,光線穿過純淨的冰層,給這些古老的建築披上一層透明的紗衣,使這一切看起來像夢境一樣。
站在這裡,吳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站在大山腳下的螞蟻,完全被眼前的景物震撼住了。
“不可思議……”吳邪喃喃道,“我忽然後悔開啟那扇門了,它們不該被打擾的。”
一座城安靜地在這裡沉睡了數百年,厚厚的冰川是天然的□□,人類不該打擾它們的寧靜,任何觸碰對於眼前的一切都是褻瀆。
張起靈的震驚並不比吳邪少,特別是進入這個空間之後,他的左肩開始隱隱發燙,這讓他確信自己、黑金刀和這座城池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絡。
“走吧。”張起靈循著冥冥中的指引,朝古城走去,吳邪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古城裡很安靜,這裡的時間彷彿已經靜止了。
起初的震驚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對古文明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