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和觀月被分到和一個老師同屋,跡部和真田分到一起,尺澤則和龍崎老師分到一塊兒。
他們都是不到十二點絕對睡不著的性子,可這會兒八點就要拉燈睡覺,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觀月是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和真田在這個村卻不分在一戶人家裡睡。事後他才知道,跡部和手冢就是插撥兒的,現在住的地方,就是他和真田往後一個月要住的地方。
這個屋主同是學校的老師,早給他們鋪好了床。又介紹了些學校的情況給觀月知道才說歡迎觀月來支教。觀月覺得這老師的文化程度也不怎麼高,至少普通話說的極為不流利。
「您都這麼客氣麼?以前那些來支教的呢?」
「以前?沒有啊,我們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來這邊支教。」
原來這地方是才發現的,他們是第一批過來的。觀月突然就想,等著大學畢業了,他一定要到這地方來這裡工作五年。
「哦,沒什麼。我就是問問,您不用這麼客氣,大家現在都是同事嘛。」
那老師摸著後腦傻笑一陣,就說不打擾他們休息,出去了。
手冢和觀月兩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最後觀月嘆了口氣躺下來,床很軟,就是動一動有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下面墊的應該是稻草。」
「啊?哦。」觀月不動了,可是還是睡不著。「手冢,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想,我能做什麼。」
「手冢,畢業了,我們來這裡工作吧,工作五年再回去。」其實這個提議很爛,工作五年再回去,那個時候他們比別人就晚起步五年,雖然考研會加分。「你當然可以拒絕。」
「我不想拒絕。」
「啊?」
「我們畢業了,就來這裡吧。我想也許會是不可多得的經歷。」
「好!」
他們懵懵懂懂的就給自己的將來做好打算,並相互約定著,可是,未來的事情誰又能預料。當觀月第二次來到這個村子,再度躺在這個鋪滿了厚厚稻草的木板床的時候,今天的約定卻成了世上最遙不可及的夢想。
第二天一大早,手冢、跡部和尺澤就出發去西和子,觀月和真田也前往學校。真田這人往日裡和觀月沒什麼多話,可卻是待他極好的。那些行李物件全是真田揹著,他說,觀月之前摔了,還是小心照料。觀月對這人的細心尤為感動。
這個學校很破,兩間泥土砌的房子,周圍用土牆一格然後再拉上個竹籬笆就算是校園了,沒有籃球場,沒有跑道,就是教室的窗戶也是沒有玻璃的。觀月問校長,平時孩子們做些什麼課間活動,校長卻不好意思,只說能做什麼,滿山的亂跑唄。不過,這孩子都是極乖的,教室裡那口小鐘一敲,立馬都回來乖乖坐好。
上午第一節課先是開了校園學校大會,介紹兩個新來的老師。說是學校的大會,老師連帶校長也不過五人,加上學生一起絕不超過兩百人。
觀月把帶來的東西發了下去,然後又說了些準備好的話便開始上課。
第一堂課,是五年級的語文。
觀月把準備好的課本和教案拿進去,第一課,他不想按照課本。於是他在教室的黑板上,如果刷了一層鍋底灰的黑色牆壁能稱之為黑板的話,寫上了幾個大字:我的家。他想從這群孩子身上找到可貴的東西,他們心裡的家,究竟是什麼樣子。真摯的,不會用虛偽華美的詞語去編造的真實。
再說說手冢這廂。
三人一大清早走了近三個小時的路到了所在的學校,開始也是和觀月他們一樣是個校大會。不過他們這村子的學校比石頭村要好多了,至少有個操場,還是兩層的教學樓。手冢三人還分到一間辦公室。學校的老師都是很容易相處的,其中有一個是來這邊工作了一年的大學生。他說他過完今年就回去考研,又說這裡條件艱苦,不過習慣了也就好了。
「就是…這個女同志怕不方便。」
「我沒關係,你們就當我是男的好了,大家都一樣。」
他們幾個都是城裡出來的,加上那支教的老師又是外向的性格,不多時就已經熟絡了。
「你們是從石頭村過來的?那地方…哎…」
「很艱苦?」
「你們聽名字就知道了,我們這至少還是西和子,至少還有個名兒,那地方叫石頭村,就是因為他們那兒除了石頭就什麼都沒了。」
手冢蹙眉半天吐不出一個字,跡部倒是挑高了眉毛,「把觀月安排在那兒,不磨掉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