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得,他甚至能夠想象在包穎繪聲繪色的描述之後鄒昱平靜如水的坐在那裡面無表情的模樣——他本該如此,他一直如此。但,不可否認,在心底的最深處,還是抱著一點點最最微小祈願:哪怕鄒昱能一起嘲笑自己呢,最起碼也能夠證明點什麼…
包穎回來了,旋風一般直衝了進來,撞上門伸手指著自己的老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郭文強你給TM鄒昱下什麼藥兒了讓他那樣?還好意思跟我說讓我去替你說好話?!你以為你誰啊今兒想跟這個了就走,明兒覺得不合適了再回來?你找個鏡子照照你自己配嗎?配人鄒昱嗎?你TM給人提鞋都不配你知道嗎!”
郭文強呆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包穎回來能是這反應,後面那些辱罵他都聽見了,不過唯一讓他掛心的只有第一句話,
“鄒昱怎麼了?他怎麼了?”
包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眼圈兒都紅了,
“我就是腦子進水了還想著去替你說合,結果一見著鄒昱就後悔了,你知道他現在瘦成什麼樣兒了?就一把骨頭啊。我當時一見著就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想著罵你了。結果我跟那兒罵了半天你知道人家說什麼,人家說‘郭文強,其實挺好的…’。你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小臉兒都發灰色兒,還咬著牙衝我笑呢。你說你是怎麼對人家的人家還能這麼對你?你自己拍拍良心說說你配讓人這樣兒嗎?!”
郭文強沉默了,無力的倒在班椅中,耳邊包穎的謾罵都已經成了背景音,唯一能聽見的就是那句,
‘郭文強,其實挺好的…’
這話聽著很耳熟——沒錯,在自己拼命鼓動鄒昱要去忘記、要去蔑視、要去恨他前任那個姓丁的時候,鄒昱也是這麼笑著跟自己評價那個人的。自己當時心情很不好,以為鄒昱還在唸舊情,覺得他立場不夠鮮明,以致於後來見到那人的時候感覺平白矮了一頭…現在才明白,鄒昱那是風度,自己,才是嫉妒。
包穎罵完了,看郭文強坐那兒沒反應,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身過去,
“你現在想怎麼著?”
郭文強笑了,輕飄飄的,
“能怎麼著啊?都給人禍害成這樣兒了還能怎麼著?我是給鄒昱提鞋都不配,真的,哥們兒自己都承認。既然這樣,就在旁邊祝福他以後找個比我強的唄…”
話沒說完,包穎抄起旁邊的資料夾劈頭蓋臉的就砸了下來。郭文強沒有躲,任由她打在自己頭上。
他越是這樣包穎越是生氣,恨鐵不成鋼的,
“我TM跟你說了那麼多都白說了?你聽不出我意思嗎?”
郭文強也終於急了,忽的站起來大聲,
“我聽出來了又能怎麼的?人已經傷成那樣兒了我再往跟前兒湊才真是混蛋呢。我知道我錯了,我跟他說了要相信我,要相信倆男人也能一塊兒走下去可結果我TM先跑了,現在已經這樣兒了你讓我還能怎麼的?!如果你說我現在就這麼回去道歉他哪怕不能原諒我可心情能好點兒我立馬就去,可我比你瞭解他…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擾他了。”
“你真覺得這樣兒就英雄了?就是對他好?你甘心嗎?”包穎寸步不讓,直盯著他的眼睛。
郭文強苦笑,
“甘心不甘心又能怎麼樣?總比我再去招他強吧…我知道你是好意,可現在…我不敢去見他。”
包穎皺起眉頭,
“你什麼時候這麼慫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一直說要找個仙兒,供著我都樂意。可真碰上了,就只敢跟旁邊看著了。我什麼人你也知道,可我說我倆連手都沒正經拉過你信嗎?真慫哈,呵呵,我自個兒也覺著了。”
包穎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要從他的眼睛裡看出真假一樣。忽然轉身大步離開,拉開門衝著外面探頭探腦的員工吼了一嗓子,
“都看什麼看?沒看見過老闆和老闆娘吵架啊?!”
‘砰’的撞上,阻隔住了一切聲音。
郭文強在屋裡坐著,發呆。過了不知道多久,身子才慢慢的能夠活動。他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最起碼讓手頭忙活起來別去胡思亂想,可開啟檔案一個個方塊兒字都變成了‘鄒昱’。郭文強放棄了,復又開啟電腦:整理圖片明顯更簡單一點兒。
把上一季度每場特色婚宴的圖片調出來,一張張的選擇,配上說明,根據籌備…前期效果…現場…反饋的思路做成PPT。手指麻木的在滑鼠上點劃,忽然,一張特寫一般的圖片蹦了出來——
喜洋洋和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