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張打量尉遲好一會兒才道:“西域人?”
“正是。”狄仁傑看著尉遲真金道,“賤內出身西域,但移居大唐後相貌突變,還一夜失聲,罹患怪病,藥石無靈,只輾轉打聽到可以求一種香料可以治癒愛妻之怪病。”
百貨張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又眯起眼睨著狄仁傑,問道:“香料?什麼香料?”
“沉香。”
百貨張雙眼微眯:“沉香?要尋此物,也並非只有鬼市才有。”
狄仁傑笑道:“吳某說過,錢財身外物,那些普通貨色,我自是不屑要的。世上沉香,當以林邑進貢的沉香為極品,我吳添富的髮妻,怎能用市面上那些次等沉香?”
“林邑沉香,只上貢朝廷。私吞貢品……”百貨張後退一步,刻意壓低聲音道:“可是死罪。”
狄仁傑也逼近一步,問道:“我可是久聞百貨張盛名才前來拜會,沒想到你百貨張口口聲聲說只看重銀子,如今看來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百貨張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這銀子啊,還是留作別個賺吧。”
百貨張見狄仁傑轉身欲走,又連忙扯住他,又往旁邊身著黑裙的尉遲真金看去,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道:“你們……究竟是從何處打聽到林邑沉香的?”
狄仁傑故弄玄虛:“吳某走遍大江南北,自有門路。”
百貨張雙眼微眯,暗暗鬆了手,然後竟突然襲向一旁的尉遲真金!
尉遲真金當然不能讓他得手,下意識就出手防禦。哪料個百貨張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使了個聲東擊西的招式,佯裝攻尉遲真金的下盤,不料最後得手的竟是尉遲的面紗。
“嘻嘻嘻,果然是個騙子。”百貨張雙腿勾著頂上圓木間的縫隙,倒掉在半空,手上還拿著方才從尉遲臉上扯下來的黑麵紗。
“騙得了擺渡的,可騙不了我百貨張!”說著又叫住準備溜走的汪驢,“臭禿驢!為何你每次都給我帶些麻煩事來!”
汪驢見事情敗露,本想偷偷溜走,不料還是叫百貨張發現了,聽到喊聲才腳步一頓,僵硬著身子轉過去辯解道:“師,師兄,我這也是被騙的呀!我求藥心切,又苦於擺渡人那煩人的規定,見他們也要來鬼市,又有女人隨行,便打算與之結伴同行,哪裡想到……全是男人?”
百貨張自籠頂跳下,甩著手裡的黑紗道:“汪驢,你我師兄弟多年,你那點小伎倆,我能不知道?你看,現在站在最後面那個,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整個人都畏首畏尾的,不就是你的大徒弟麼?”
汪驢心虛,眼珠子不自覺就往沙陀那處暱去,又慌張地轉回來。
“你真以為我躲入鬼市不聞世事就什麼都無從知曉嗎?”百貨張邪氣一笑,“連你這手易容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如今班門弄斧,也不怕貽笑大方?”
汪驢被他唬得節節敗退,只心虛道:“我這也是想把銀子留給讓師兄賺,才……”
“屁話!”百貨張怒斥道,“這幾個人身上身無分文,若不是為了搞清楚你們此行的目的,我才不消與你們糾纏恁久!”
百貨張說完,便轉身瞥了狄仁傑與尉遲真金一眼,一改方才嬉皮笑臉的態度,惡狠狠道:“這鬼市,不是爾等官門狗可來的地方!林邑沉香,亦不是爾等能夠查清之事。趁著現在尚未泥足深陷,趕緊抽腳,讓臭禿驢帶你們走,再也別來鬼市了!走!走!走!”
“便是已經泥足深陷了。”狄仁傑不動,甚至還擋在了大門口,“若期限內破不了案,我等便要被送上斷頭臺,血濺四方。既然到了鬼市,便是不論如何都要查個清楚才走。”
“哼!枉我好言相勸,不識好歹的東西!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就休怪我無情。”百貨張說著便轉身看向一旁的汪驢,“你,帶著他們死遠點,別連累我。”
汪驢不幹了:“那我的安息香呢?”
百貨張攤開手掌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我的貨款呢?”
“不管,沒有現銀就沒有貨!”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但就是誰都不肯讓步。
狄仁傑嘆了口氣,打算自己去木櫃裡翻找,屆時人贓並獲,也不到百貨張不招。誰知他才要邁開步子,眼前就閃過一道寒光,再想動作,已被尉遲真金使力推向一旁。
只聽得鏗然一聲,被懸掛在籠頂的提燈應聲炸裂,使得木籠裡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被尉遲真金甩出去的手裡劍開啟的暗器陸續釘在圓木上,驚得百貨張和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