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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咱家治喪,都有人在背後嚼舌根,亂說話。更何況得了娘娘的賞賜,是皇家的恩澤,不由得那些小肚雞腸的人暗地裡不眼紅,悄悄使絆子。母親只管和平日一樣行事就是,不必理睬他們。”

卜氏無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兄弟的行事經不起推敲,此時見賈芸輕輕提起又輕輕放下,心中便鬆了老大一口氣,又拿起賈芸書桌上一支狼毫筆看,口中讚道:“畢竟是皇家賞賜下來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坊間賣的筆哪裡有這麼精緻?”

賈芸磨好了墨,正打算繼續寫字,然而卜氏賴在這裡不走,出於基本的禮節,他也只能陪著。此時見卜氏沒口的誇狼毫筆,心中便有些暗暗發笑,知道她必然是有求於自己,故意問道:“怎麼,我只道母親精通烹飪女紅,卻不知對文房四寶也有心得?”

卜氏支吾了半天,方說:“你舅舅說,娘娘賞下來的這套東西可不得了,若是賣到當鋪裡去,至少也好換幾兩銀子。我想過幾日你姐姐要歸寧,女婿也要一起家來,沒有酒菜招待實在不堪。不如……”

賈芸心中微微有些不快,眼中光芒一閃,隨即收斂下去。

他唇邊露出一絲淺笑,說道:“哎呀母親,這可使不得。豈有將皇家的賞賜賣到當鋪去換錢的道理?舅舅卻是想差了。若此事被人抖將出來,可大可小,娘娘知道了怪罪尚是小事,要是被有心人探知了,問賈家一個不尊皇室之罪,怕要連累幾族呢。就連舅舅,只怕也討不了好去呢。”

卜氏原本是最蠢笨沒有見識的婦人,偏偏耳根子軟,聽了兄弟的話心思便有些活絡,如今聽賈芸這麼半真半假、言之鑿鑿的危言聳聽了一番,哪裡還敢動什麼心思?乖乖的去準備晚飯了。

“出來吧。我母親已經走了。”賈芸這個時候便說道。

於是從書架後面鑽出一個蓬頭垢面的小丫頭來,小丫頭不過十一二歲模樣,一張小臉灰撲撲的全是土,唯一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正是他家的小丫頭草兒,一邊說話還一邊不住的嘆氣:“少爺,你怎麼知道我躲在這裡的?”

賈芸笑了笑,並不答話。

“舅老爺貪婪成性,那五十畝良田,他至少貪墨了一半的好處。少爺明明知道,每次拿它說事時候,卻故意只說是幾畝薄田,倒叫太太臉上有些訕訕的了。真真有趣。”草兒又說道。

賈芸頭疼的按著太陽穴:“你這麼嘰嘰喳喳,不覺得很吵嗎?”

“少爺,太太只道少爺糟蹋字紙,卻不知道少爺眼中,對娘娘賜下來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寶貝呢。竟是反覆斟酌,才敢落筆的。草兒看著少爺臉上那情形,竟是十分在意的人——難道?”小丫頭眨巴著眼睛。

賈芸心中咯噔一下,臉上卻越發做出十分淡然的樣子,笑罵道:“小丫頭沒大沒小,竟然連我也編排起來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雖然是玩笑話,若是被人聽去了,還不定怎麼造謠呢?難道你竟嫌日子太舒坦了不成?還不幫母親燒火做飯去!”

小丫頭草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徑自去了。

一時間書房裡又恢復了寧靜。

賈芸發了好長一陣子呆,見四下無人,方深吸一口氣,繼續在雪浪紙上寫下新的句子:“二十年來辯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閨。三春爭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夢歸。”(注1)

他寫的很慢很慢,眉眼中痛苦壓抑之色清晰可辯,彷佛寫這幾個字會給他帶來莫大的痛苦,會損耗他相當多的精力一般。

終於短短的二十八個字寫罷,他手指顫抖著將那紙放入一個御製的木盒中,自嘲似的笑了笑:現在某人既然已經提早封妃,整個紅樓世界的故事劇情也要隨之變化,這個所謂的判詞,真的重要嗎?只不過是自己的一紙投名狀罷了。

紅樓七年初,賈府元春小姐因才學出眾,得了皇上、皇后的欣賞,晉為東宮側妃。

元春娘娘不忘根本,大喜之日雞犬升天,榮寧二府凡有名頭的主子都收到賞賜,娘娘又特別關照說有一族侄賈芸機敏好學,賞下筆墨紙硯,勉勵其以合族榮耀為重,勤學不輟。

賈芸感元春娘娘深恩,特製燈謎一首,奉與元春娘娘。

元春娘娘大喜,賞賜賈芸各色金銀裸子摺合白銀百餘兩。眾族親納罕嫉妒之餘,也對賈芸不免高看了幾分。

這一年,賈芸十三歲,賈寶玉七歲,林黛玉六歲。

☆、置業

一百兩銀子在紅樓世界能派什麼用場呢?

賈府裡,一等丫頭如襲人、鴛鴦、金釧兒、玉釧兒等,每個月的月錢是一兩銀子。晴雯生病時候,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