鵰拋到他頭上,德拉科用了許多華麗詞彙來諷刺他的假期生活,這在哈利預料之中,他可不會妄想對方會以親切友好的問候。靈機一動,他模仿對方彎來繞去的語句寫了回信,同樣用了一大張羊皮紙,德拉科無疑多了項能大肆嘲笑自己的題材,但第二封回信中,他多談論了自己的假期活動。
於是,倆人信件往返了一整個假期,哈利在給赫敏的信件中談到這件事,睿智的女孩給了不少有用的建議,例如不要一味談論生活瑣事,最好試著開闢新話題,好比雙方感興趣的事物。
回到霍格沃茨後,哈利感覺德拉科的態度和緩了些,雖然叫起他的姓氏時,依舊是惹人厭的怪腔怪調。
如同某日同樣與他來自過去的鄧不利多所言,未來已有了轉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進。
當學期結束,哈利仰頭環顧被斯萊哲林的墨綠與銀色包圍的大廳,心情比那一年葛萊芬多贏得學院杯更加愉快,沒有魔法石、沒有飄著大蒜臭味的奎洛教授,更不會有復活的伏地魔,一年級順利地劃下句點。
9。
時光的推進悄然無息又無從抵拒,抽高拓開的骨骼疼痛讓德拉科轉頭朝後望去,對自己一步步落下的足跡感到驚奇與難以置信。
他竟然能和救世主波特相安無事,甚至還是對方心中認定的朋友之一,想到此,德拉科正對著鏡子的臉浮出古怪的神情,把自己和紅髮衛斯那傢伙擺在同一條線上,感覺像吞了一肚子的狐媚子大便。
即使上週六,他才與波特一群人共同觀賞了一場精采的魁地奇賽。要他來描述整件事的話,不過是波特寫信提出了邀約,自己正好在之前排定了同樣的行程,他和對方是各自出現在賽場,擁有各自的帳篷。鑑於魔法部部長與馬爾福家的關係,現場寬敞、亮眼的帳篷無不宣揚馬爾福家的富裕權勢,整場賽事不斷有高階官員前來打招呼,至於韋斯利家或波特家的帳篷──毫無可比性。
當他被波特拉著踏入韋斯利家可憐的舊帳篷時,韋斯利一家的微笑滑稽地僵硬歪向一邊,他完全可以理解這群貧窮蛋為了招待客人,努力想拿出些新奇玩意兒,卻只能端出普通的餐點的悲痛,也許連眼淚都快滴下來了呢?
令德拉科也訝異的是,自己當下快到嘴邊的諷刺莫名地攔在門牙,沒真正蹦出嘴唇,甚至還勉強地吃了一塊韋斯利太太親手做的蛋糕。
最後他歸咎於看在波特勤勞不懈寄來的信件上。
瞥了一眼剛拆開擺在桌上的信件,這同樣是讓自己驚歎的事之一,過去他從來不知道一名葛萊芬多會樂於坐在書桌前寫信,雖然內容瑣碎而無意義。
啪咑一響,從鏡中看見被推開的門板,德拉科回過頭,看見穿戴整齊的西弗勒斯踏入房間,嚴肅冷寞的面孔朝向自己時,瞬間黑了下來。
「很好──讓我們瞧瞧──馬爾福先生今年有什麼奇想,採取更好的方式抵達霍格沃茨,準時出現在開學宴上──透過一面鏡子?」西弗勒斯柔聲說道,雙手緩緩在胸前交環。
幾乎每一次清晨,他都能在鏡子前面找到一隻花孔雀,愚蠢地搔首弄姿,而現在又是一隻被美容藥劑掏空腦袋的山怪,他冷冷一笑。
「父親,我想這時候出門還是來得及的。」飛快瞄了眼時鐘,察覺到自己耽擱了出發時間,德拉科加快扣上襯衫鈕釦的動作,臉上則保持著從容的微笑。
冷哼了一聲,西弗勒斯目光移向地上敞開的行李箱,德拉科正好套上羊毛背心,見狀趕忙彎腰闔上箱子,對上父親審視的雙眼時,繃住臉上的微笑,下一秒對方又看向攤在桌上的信件,一把抄起信件,故作自在摺好收入褲袋的他,彎起的嘴角已經僵硬了。
「我在大廳等你。」視線在露出褲袋一角的信件停了幾秒,西弗勒斯冷冷丟下話,退出房間。
「該死的疤頭!」鬆了口氣的德拉科咧嘴罵了讓貓頭鷹在半小時前寄信來的哈利,渾然忘記了自己收到信後,停下整理動作,用手指敲擊著信紙,浪費時間逐字逐句嘲笑對方。
甩上門準備離開的西弗勒斯,聽見這句後腳步一頓,他倏地轉過身看向關緊的門板,驚訝、困惑、恍然飛快掠過眼底,靜靜佇立了好一會兒,他面無表情地起步走向大廳,右手抬起緊緊按住了左胸口的蛇形胸針。
他低聲喚道,「盧修斯──」
到了九月四分之三月臺,高爾與克拉布早早佔據了一節車廂,一人坐一張長椅,把臉埋在桌面那堆糖果堆裡。德拉科提著行李箱走進,嫌惡地瞥了眼倆人沾滿糖漿的雙手,放棄了讓人做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