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誰大驚小怪啦?」榮恩瞪大眼抗議,不小心飆高的音量引來了平斯夫人的瞪視,赫敏撇了下嘴唇。
朝互相瞪眼的倆人露出微笑,哈利搖搖頭,眼角餘光停留在遠方動也不動的鉑金腦袋上,他輕聲說:「沒什麼事,真的沒什麼事。」
其實情況沒想象中的糟糕,在表白前他曾胡思亂想過所有可能的悲慘下場,做好了被德拉科大肆嘲笑、掏出魔杖施咒送自己進醫療翼,甚至是被斯內普教授挑刺針對直至畢業的準備。
而德拉科只是遲遲沒有回答。對方一如既往地與自己練習魁地奇,當他忐忑不安地朝對方打招呼、提出用餐之類的邀約時,也被平淡地應下了,客觀而言他們的關係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不過是多了道小心翼翼得令人彆扭的肢體距離,言語交流簡潔了些,經常會從那張傲慢的嘴巴溜出的嘲諷更是友好省略了。
哈利不明白德拉科究竟怎麼想,是還在考慮是否接受他的感情,還是打算裝作那晚的事從未發生。如果是後一種……他低下頭,怕是自己不敢也不願戳穿這層薄弱假面。
即使剋制住情緒,努力作出平靜模樣的「自然」相處已讓他鬱悶極了。
與哈利的煩悶沉默相反,過於震驚而一夜無眠的德拉科,一直處在煩躁的狀態,總是跟前跟後的高爾與克拉布落在後一步的位置,不敢主動開口與他交談,佈雷斯早遠遠繞開這座隨時等待機會噴發的活火山,潘西蜻蜓點水地撒嬌試探了幾句,被冷漠凍了僵,委屈地閉上嘴。
德拉科皺著眉頭,拼命思考──救世主波特怎麼會看上自己這個該死的食死徒,他無法不刻薄地如此挖苦,對波特或對自己。那晚握住自己手腕的熱度彷佛帶了詛咒,揮散不去地停留在那兒,他的目光總往腕上飄去,眼前又浮現哈利脹紅臉的堅定表情,耳畔則自動響起那句喜歡,問號與疑惑很快攀附而上,拉扯著思緒回放這輩子的相處,再翻過過去對立的一幕幕。
手腕發燙,曾經被咒語劈烈的胸腹同樣發出疼痛。那股泛冷的疼痛總讓他握緊魔杖,停止繼續向下思考,自己會思考這種問題的原因,於是思緒拉回最初,到底為什麼哈利會對自己表白,不停迴圈。
保持與哈利相處出乎意料地並不困難。一開始德拉科是皺著眉頭提著掃帚,猶豫地走到魁地奇球場,見了一如往常面帶微笑的哈利後,他很是輕鬆自然地擺出平和的態度,順利完成了一次練習,之後的邀約均是如此。
唯一的差別在於,他總是注視著哈利,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把每個操作表情與話語細細琢磨,想著自己該給予什麼答覆,到此處,他又自動中斷了思考,煩躁不已。
霍格沃茨因著三強爭罷賽第一場賽事的到來瘋狂沸騰,坐在高聲為學校勇士加油吶喊的觀眾席間,德拉科想自己或許是唯一心不在焉的人。輕抬下巴,冷淡環視與記憶沒有偏差的賽場,他看見哈利坐在右側的觀眾臺,頭擺向自己的方向,他們的目光穿越叢叢人群交會在一塊兒,直到群眾紛紛站起身擋住視線,對出現在場上的瑞典短吻龍發出響亮的喧譁。
貴賓席上的盧修斯蹙起了眉頭,蛇杖輕點了下石磚,坐在他身旁的西弗勒斯面色漠然注視著人全中探頭探腦了半晌,才垂頭喪氣坐下的哈利,雙手緩緩舉起跟著群眾鼓掌,歡迎第一位迎戰的勇士。
順勢收回目光的德拉科仍舒服端坐著,高爾與克拉布高大的塊頭圍出一方清淨。場上的塞德里克正狼狽閃避暴怒的瑞典短吻龍,一隻用石頭變成的拉布拉多犬不停地汪汪吠叫,繞著圈子奔跑,吸引龍的注意力。
不得不承認救世主波特當初與龍的魁地奇競賽確實十分精彩,其他三位勇士的手法不是簡單粗暴就是無聊至極,現在場上甩著舌頭奔跑的狗更是吵得令人想塞住耳朵。
把玩著赫奇帕奇們在開賽前發放的加油物品,一枚閃爍「支援塞德里克迪哥里」標語的徽章,德拉科嗤笑完徽章廉價的質量與自己曾經慷慨提供的無法相比後,掏出魔杖抵住它,喃唸了句咒語,「支援塞德里克迪哥里」閃動著流光轉為「波特大爛貨」的字樣,停留幾秒後又重新變回。
一陣尖叫聲後,連著掀起狂肆的歡呼叫好,塞德里克終於拼著燒傷了一隻手,從龍腹下高舉起金蛋,鬆了口氣把屁股重重落回石椅的人群,重新露出通往葛萊芬多的視野,看了眼哈利滿臉雀躍地看著自己的方向,他勾起唇角,把徽章別上胸口。
那一瞬間不斷錯開斷軌的思緒接連起來,連續思考再思考的疲勞遮覆下的答案十分簡單,不過是他也喜歡上惹人厭的疤頭。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