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道德真君又點了點頭:“正是,為師夜觀天象,發覺今晚月黑風高,正適合你去還鼎。”
“可是南伯侯府在荊城,離這裡不知多遠呢。”倉空已經無力吐槽這位老爺的神用句了。
“為師自會送你過去。”
“侯府的守衛森嚴,我怕……”
“所以正到了檢驗你修行的時候。你上山已經三個月,日夜勤學苦練,為師都很清楚。只要謹慎小心些,守衛武夫奈何不了你。”清虛道德真君一反平日溫和耐心的樣子,語氣之中竟帶了幾分不耐煩。
“但我還什麼都不會……”
倉空口中的“呢”字還未出口,就見清虛道德真君手中出現一柄蒼青色長幡,衝著他一揮——
霎時間天旋地轉,立足不穩,濛濛青氣籠罩了他的視線。等到倉空眼前再度出現正常景象是,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條小巷子中,面前是寬闊的大街,靜悄悄的沒有聲息。街對面是一座氣派府邸,有兵丁把守。
藉著昏暗的月光,倉空用剛學的甲骨文認出了匾額上四個大字:“南伯侯府”。
“媽蛋!”
他剛罵了一句,就覺得身體一沉。自己背後不知何時多了個重物,似乎是被麻繩捆在了身上,幾根繩子延伸到他胸前來,打了個結。
不用轉頭,倉空就能聞到陣陣油煙味從後面飄過來,毫無疑問,這肯定那口鼎了。
“老爺,您還敢再坑我一點嗎?”倉空看著前面的南伯侯府欲哭無淚,不明白他家溫和可親的老爺怎麼突然讓他來幹這個,“至少提前幾天嘛,讓我能訂個計劃啥的。”
今天是初一,也就是陰曆朔日。一彎新月在黑雲中若隱若現,光華黯淡。還有夜風吹拂,侯府衛兵的衣角被吹得小幅擺動。正如清虛道德真君所言:月黑風高。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倉空喃喃唸誦著後世的順口溜,自嘲道,“我這小身板別說殺人放火,就是偷偷進去、完好無損地出來都難。”
他按照清微心法的口訣,接連做了幾次深呼吸,紛亂焦躁的心境慢慢平息下來,抱怨的想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考慮如何去解決清虛道德真君的任務。
倉空看了看門口衛兵那閃著寒光的長戈,只覺得脖子發涼,決定換個守衛薄弱的地方再溜進去。
南伯侯府帶著鮮明的殷商建築特色,夯土為基,砌石為牆,整個侯府地面比荊城高出一截,以襯托其威嚴。
“這個年代還沒有磚,牆都是用石頭堆起來、以灰泥米漿黏合的。要是去爬的話,借力之處可比平整的磚石多得多。”倉空繞著侯府觀察一圈,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侯府南面有一個正門,東面有一個側門,這兩個地方把守最嚴。相對的西側和北側就鬆懈得多,不僅守衛人數少,還有很多都在開小差。”
“但是,再懈怠的守衛,也不可能讓我大搖大擺地爬牆進去吧?”倉空思及此處,眉毛一皺,感覺很頭痛。他現在正好站在侯府西北角,只有一個守衛在牆角站著。另外兩邊的守衛離這裡還有些距離,而且視線都看著前方,顧不到這個角落裡。若是這個守衛能被搞定,他就很有把握爬牆進去。
忽地有一陣夜風撲面吹來,裡面竟帶著股刺鼻的尿騷味!把倉空燻得差點沒摔個跟頭。
“呸呸呸,大晚上的刮什麼風啊!老爺真能給我選好日子!”他急忙換了個地方,狠狠地呼吸了幾大口新鮮空氣。
位置變了後,倉空順著剛剛颳風的方向看去,發覺不遠處有一棵大樹,長得分外茁壯。樹幹底部有很多深淺不一的暗色汙漬。
“看來那裡是個公共廁所了。”倉空心下了然,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離那棵樹太近,“看這棵樹的位置,估計是那些守衛經常光顧的地方了。”
“——等等!”倉空靈機一動,有了個主意,“只能先這樣試試了。”
韓大狗正立在牆角下站崗,今夜有風,吹得他很愜意,站著感覺比平時舒服不少。
“晚上的燒鵝蛋被我不慎打爛了,一頓飯只吃了個半飽,還要給侯爺站崗。”他心裡抱怨著,沒有持戈的手摸了摸肚子,“算啦,一般人家別說吃鵝蛋,連我這個站崗的位子都拿不到呢。韓家畢竟是南伯侯手下世襲諸卿之一,庶子有資格來侯府做守衛……”
正當他思路逐漸跑遠時,突然聽到一陣水聲,綿長輕細,如山澗溪流,涓涓流淌。
“噫!”韓大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有股尿意出現,而且非常急迫。
無奈之下,他拿著銅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