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凱厄斯冷冷說。

“的確如此，誰都不知道的事情，難道不會發生嗎？等到走投無路時才這麼做，或許你就沒有力氣逃了。要做的話，趁著現在做啊~”

“也許。”凱厄斯轉頭看著科伊斯：“你覺得如何？”

“不錯，你動手吧。”科伊斯抬起頭。

凱厄斯慢慢靠近他，然後停住：“普爾託，我像傻子嗎？”

科伊斯摟著他，埋首在他肩膀，身體微微顫抖。

凱厄斯嘴角抽了抽：“你連偷笑都不肯讓人知道是吧？”

科伊斯抬起頭，果然還是一張面癱臉：“普爾託，你可知道，凱厄斯是沃爾圖裡家的長老，殺的狼人不知道有多少，過的日子也不知道比你多多少。”

“好，很好，果然是你的人，一點也不遜色。”普爾託後退一步：“既然如此，你們就在這裡等死吧，我不用你們現在互相殘殺，等到了那一天，你們不想做都不行！”他轉身就走，一點留戀都沒有。

場上登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

突然一聲啜泣聲發了出來，科伊斯和凱厄斯都看過去，菈琪兒閉著眼睛，緊抿嘴唇，淚水不停流出。

“你爺爺拋下你了。”凱厄斯冷冷道。

菈琪兒睜開眼睛，眼中從未有過的清明：“是的，我爺爺拋下我了。那又如何？”

“你做了那麼多，結果你爺爺目的達到，拋下你就走了，你卻問那又如何？”

“呵，呵呵……我早知道有這一天。”菈琪兒看向科伊斯：“自從你毀了我們的生活，我就知道一切會不同。走到這一步，我一直看著爺爺的改變，我一點都不意外。”她再低頭看著滿布的血線：“而且我必須在這裡，不管活著在這裡，還是死在這裡，你們都逃不脫。”

“也就是說，普爾託在暗處看著我們死，你在明處看著我們死？你們祖孫倆還真像。”凱厄斯的聲音更加冷。既然他們出不去，拉一個陪葬也好！

“噓——”科伊斯突然輕輕捂住他嘴巴。

菈琪兒已經笑出聲了，雖然眼淚沒有停過：“我看不到你們死的，我怎麼可能看到你們死……我是人類，可以借用神力又如何？會和神融合為一又如何？我等不到那一天。我必須在這裡，否則法陣就不會生效。知道我會在這裡的只有爺爺，而爺爺……他不會冒著風險，出來給我送食物的。沒幾天我就餓死了，反正我死在這裡，也算是完成了最後的任務。”

“你爺爺真不是人。”科伊斯難得說了句正常的話。

“我恨爺爺，卻不是那麼恨，如果要說，我最恨的人是你，不是因為你的話，一切都不會改變。不管你說我們被神蠱惑是真是假，起碼我們可以在島上歡歡喜喜生活下去，直至終老。你要知道，道上的人有老人也有小孩，住了很久很久……大家都很幸福。就算被欺騙如何？我們幸福就可以了。”

科伊斯沉默了，凱厄斯抓住他的手，看著他。如果科伊斯在這個時候心存動搖的話，會有所妨礙。

科伊斯眨了眨眼睛，回握凱厄斯的手，柔聲說：“對我而言，與你們不同，我無法忍受那樣的人生，也無法忍受被人利用，睚眥必報是我的性格，報復是必然之事。雖然如今聽你說這話，我有些愧疚，但絕對不會後悔。”

“我知道你不會後悔，只是我要死了，一定要和你說說才成。否則，我就沒有人可以說了……能夠和你說，也總比和別人說好。”菈琪兒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了這些我很開心，好多話啊……我已經很累了。你瞧，我的手腳都在流血，還能活多久呢？或許等不到自己被餓死……”

兩人看著她喘息，看著她閉眼，看著她從嘴唇到臉頰都沒有了血色，慢慢步入死亡。

但她突然又睜開眼睛，眸色已經變成死寂的沉黑。

“科伊斯，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先說，我不一定會答應。”

“將比利救出來，我犧牲不要緊，但是他……他不該和島一起去死。”

科伊斯沉默半晌，在菈琪兒已經完全支撐不住的時候才說：“我好像……沒有這個救援的必要。”

菈琪兒身體顫抖：“那是喜歡你的人！真心真意喜歡你的人！若不是為了你，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處境……你怎能如此狠心！”

科伊斯微微皺眉，他還記得那個男人，對自己難得那麼好的人，若不是見到了凱厄斯，若不是發現了異常，也許真的會動心。

“我也沒說不救，你不必那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