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扶住了令狐沖的手臂、讓對方得以站直身子。
令狐沖見對方來扶自己,心道:這人行事果然反覆無常,方才還將我打至幾乎吐血,現在卻又來關心我了。面上卻只是微笑:“我沒事。東方你無心殺我、我又避開了要害之處,有甚大礙?”
二人站得極近,令狐沖微微抬頭,正好與東方不敗四目相對。東方不敗看著對方白皙的面板、似笑非笑的眼尾唇角,心中兀自一動:這小子長得……倒也不錯。
前世我初見他時,只覺令狐沖此人長相平平、英氣不足,不值當任盈盈喜歡;如今竟是完全改了看法嗎?再一細想,東方不敗便明白了其中緣由:昔時自己已經自宮多時,心性向女子變化,因而他見了令狐沖,便覺得這人相貌平平無奇,還遠遠不如楊蓮亭那般生了鬚髯的英武漢子;現在他自己是純正的男兒身,看令狐沖自然與從前觀感不同,只覺對方長相雖是偏陰柔了些、倒也不失為一個美人……
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面前這人的看法極不對勁,東方不敗心頭巨震,扶著對方的手立時鬆了。這隱秘心情浮出水面不過片刻,東方不敗竟不知道自己是懊惱多些還是歡喜多些。
最初在渭南一見,東方不敗只覺得這人是個有趣的小孩子,若能收為下屬,自己日後定然不會覺得無聊;後來知道對方正是令狐沖,他對這少年的心情便在“可恨”與“欣賞”之間不住轉換。時至今日東方不敗才發覺,在自己搖擺不定的時候,令狐沖其人竟然已在自己心裡佔據了極重要的位置,想擺脫已是不能。
重活一世,東方不敗已將“成就大業”作為了此生必竟的目標。因為不願向前世一般被最親近之人背叛,這一世他對身邊的妾室毫不上心,對童百熊、楊蓮亭亦是有所保留。如今東方不敗忽然發現心裡多了個人——還是他一度心有芥蒂的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想著,忽覺眼前多了一片來回晃動的陰影;原來令狐沖見東方不敗愣在原地,便以手掌在對方眼前揮了揮:“怎麼,東方你莫不是後悔下重手了?切磋一事雖是你先提出,然而答應的人是我、讓你不要手下留情的也是我。你行事向來隨心,打了就打了,有甚麼愧疚的?”
雖然令狐沖是完全弄錯了東方不敗怔愣的原因,但這番話卻是讓東方不敗心情豁然開朗起來:自己行事向來隨心所欲,不過是喜歡上了個年輕男子,有甚麼可遲疑不前的?
面前這人有許多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面對“前世至交”向問天時,亦會站在自己的立場替自己說話;由此看來,這人定不會背叛自己。更何況,自己武功勝過他不知多少、又是大權在握,怎會讓這人牽制了去?
但凡是東方不敗想要的東西,他都會不擇手段地握在手心。心情已然明瞭,東方不敗便握住了令狐沖的手腕,雙眸直直看向對方眼裡:“衝兒,隨本座回神教,如何?”
令狐沖一愣,隨即笑道:“怎麼,你要收我為徒啦?”又解釋道:“昔日我的師父們可都是這樣稱呼我。東方你以這般親近的稱呼叫我,可不要怪我順杆爬了。”
“我看你是想武功想得痴了。”對方將這麼煞風景的話說出口來,東方不敗也失了訴說心情的興致;這小子對感情之事分明一竅不通,若貿然說出口來,對方怕是要腳底抹油逃走了。倒不如先把人拐上黑木崖,之後再徐徐圖之。至於甚麼師弟師兄的……無名小卒,不足為懼。
東方不敗轉開目光,緩緩道:“待你入了神教,本座自會授你武功。只是你要記住,休要借本座的名號在教中胡作非為、胡亂收買人心。若你如此行事,可不要怪本座不念舊情。”
聽了對方的警告,令狐沖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在他看來,東方不敗本就是極度謹慎之人;自己與他相識多年交情甚篤是一回事,作為屬下按規矩行事卻是另一回事了。當即點頭答應:“東方休要擔心此事了。我是個武痴不假,對‘權勢’二字可沒有半點興趣。”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心中笑自己太過小心:面前這人可不是楊蓮亭,只是個痴於武學又受不得拘束的任性小鬼罷了。“你不熱衷權力,行事又太過任性,尋常職位你是擔任不了了。昔日白虎堂由向問天那老頭執掌,本座掌權後將這一堂改為了暗殺組織,針對的便是教內外不安分之人;十幾年來白虎堂皆是由本座直接管轄,但如今你來了……”
東方不敗每說一句,令狐沖眼睛便亮上一分:作為一個體內流著殺手之血的人,有甚麼比重操舊業更讓人快意?“那我先多謝東方你的美意了。”
東方不敗見了對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