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韓堂主您,就一定要死。”
劍甫出鞘,令狐沖周身氣勢就發生了變化。在韓奉眼裡,對方拔劍、掠身而出,劍光一閃,竟是有著使人完全防禦不得的速度與威力。那人以劍洞穿己方一人咽喉的剎那,立時如驚蛇般瞬間抽身,避開了四面砍將過來的刀鋒。
韓奉不禁面色大變。他沒想到這年輕人真敢對敵人各個擊破,而且毫不加以防禦;更想不到對方出劍之疾、輕功之快,竟然根本沒有防禦己方的必要!
刀陣已破,韓奉不得不親自出手。面前這年輕人劍法固然高深,然而內力實在太差。只要使其劍落虛空之處,而後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定能一擊取勝。想及此處,韓奉已然出刀誘敵攻擊,同時左掌暗暗蓄力。令狐沖冷笑一聲,如同韓奉所願那般,揮劍當頭劈過。
對方上了鉤,韓奉心中卻對面前年輕的敵人生出些憐憫之心來:這人年少有為、練就一身絕佳劍法,若就此殞命實在可惜。可是,誰讓你是東方不敗的屬下呢?
刀劍相交的一瞬,韓奉一掌揮出;然而——“韓香主,你猜是你的掌快,還是在下的劍快?”
劍鋒切入皮肉之時,韓奉便已得出了問題的答案;然而死人是決計不能開口回答的了。
涼風颯颯,林中的血腥之氣也散去了少許。令狐沖只覺方才一場廝殺異常痛快,想笑上幾聲,一張口卻咳嗽了起來——韓奉內力渾厚,雖然對方一掌不曾落到實處,然而其掌風猛烈,到底是給令狐沖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韓奉這人的武功,還真是……
“不堪一擊。”
當東方不敗問起,令狐沖便是這樣斬釘截鐵的回答。
東方不敗斜睨他一眼,心道:韓奉包藏禍心、裝模作樣不假,然而若論武功,他在教內當數前列。本座可沒有養廢物的愛好,若韓奉武功真如你說得這般不堪,本座豈會留他到現在?但他知道令狐沖為人極要強,便也將這話題繞過,問道:“你的傷不要緊罷?”
眼見對方面露疑惑之色,東方不敗忽然出手去擒對方手腕;這一下極快,令狐沖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對方扣住了支正穴:“你脈氣閉阻不暢,分明就是受了內傷。在本座面前,你還遮掩甚麼?”令狐沖面上有些微赧然,輕輕地抽離了手腕:“正是因為在東方你面前,我才不得不逞強。”
東方不敗將令狐沖窘迫的模樣看在眼裡,只覺得對方很可愛。雖然令狐沖有時倔強得讓東方不敗都覺無奈,但偏偏他又喜愛對方如此行事。在東方不敗看來,雖然自己想要的人必須被控制在自己手心,但那人也得配得上自己花心思去掌控。若令狐沖不是如此爭強好勝、力爭上游,那也沒有資格站在自己身旁了。
探脈之時,東方不敗除了檢視對方的傷勢,也摸清了對方內息,當下教訓令狐沖道:“你內功修為已然跟不上外功,近日為何要下大力修劍而疏於練氣?‘六合’的道理,我看你是忘得一乾二淨了。少林方丈曾答應我要將易筋經授予你,你竟不曾修習?”
“六合”,以精、氣、神相合為內三合,手、眼、身統一為外三合,二者相輔相成。如華山劍宗、氣宗那般只重修練一者,固然兩宗各有所長,倒底是摒棄了習武之人內外齊修的原則。令狐沖在嶽不群這氣宗傳人門下做了十餘年弟子、又與劍宗幾大高手拆過招,自然深刻體會到了“六合”的重要性。
縱使明白其中道理,然而內力提升絕非一朝一夕便可成就。令狐沖前世所學皆是邪派內功,只需心無旁念、循序漸進,要壓過正派內力簡直輕而易舉;但他被方生壓制了內力,心中急躁、只想求成,反而進展比之從前慢上了許多。此刻令狐沖聽東方不敗提起少林《易筋經》,當即微惱道:“他少林的功夫只有做了和尚才可修習,誰稀罕?”
當日在少林,東方不敗敬重方證是得道高僧,以一個承諾換得對方相救令狐沖並授其易筋經;如今東方不敗知道令狐沖竟是沒領這個情,不由好氣又好笑。細細想來,少林的確是不曾有教授外人武功的先例;面前這人最是受不得約束,若要其投入少林門下,那也真是難為他了。沉思片刻,東方不敗忽然道:“明天過了午時你來尋我罷,我教你功夫。”
令狐沖先是愣了一瞬,而後眼中現出狂喜:“當真?”東方不敗緩緩道:“你可不要高興得太早。本座雖有意授你輕功與掌法,然而你內力積累不足,即便將口訣傳了你,你也入不得佳境。”
令狐沖喜色轉為失望之色,然而下一刻便目露堅定:“修內功需得戒驕戒躁,我日後定當專心於此,再不求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