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身到洪仁雄右側、以手肘狠擊其脖頸;這一下力氣極大,洪仁雄心中只怕令狐沖劍再向前、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被擊下樓去。候人英此前怕誤傷同門弟子而不敢妄動,此刻見令狐沖如此,便上前欲對其發難;不想還來不及拔出劍來,便被令狐沖臨門一腳踢得滾下樓梯。
陸大有見令狐沖如此,又是大聲喝采、又是擔憂師父知情後責罰;左思右想間,已被令狐沖拉著走下樓去。二人走過尚未爬起身的青城弟子身邊時,陸大有聽見令狐沖輕聲自語:“對別人說三道四前也不照照鏡子,以汝之姿,想混跡小倌伶人之流只會被人嫌棄死。”
陸大有心中大窘:大師兄方才……難道是說了個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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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除夕,這幾日華山上下采購年貨、張燈結綵,熱鬧之極。只可惜,某兩個冒犯青城派的華山弟子卻只能趴在床上養傷。
陸大有看著嶽靈珊一直在令狐沖床鋪附近打轉,心中羨慕得很,便“哎呦”了幾聲、希望嶽靈珊能關注下自己。嶽靈珊的確是聞聲過來了,卻送了他一番數落:“六猴兒你還好意思叫疼,你才被打了十杖!你看大師兄,在雪地裡跪了一天一夜、又給打了三十杖,還沒叫一聲苦呢!”
他不叫苦,我被他連累,心裡卻是苦得很哪!陸大有自覺委屈,卻聽令狐沖出聲道:“陸師弟,此次是我太沖動連累了你,大師兄在此給你賠罪了。”
令狐沖這樣說,陸大有倒也不好意思鬧什麼彆扭:“嘿嘿,其實我也在你旁邊叫好來著,餘掌門信上說你我一同辱他門下弟子,倒也屬實。不過他們自詡‘青城四秀’,卻被大師兄你打得落花流水,改叫青城四獸還差不多。”
嶽靈珊被陸大有逗笑,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你們兩個教訓他們一番倒是痛快了,卻勞煩二師兄年前去青城派賠罪。六猴兒素來調皮也就罷了,大師兄你從來不胡鬧的,這次可不該衝動。前些年你一連五年不能下山的教訓,你都忘得乾淨啦?”
陸大有不知令狐沖受過這般重罰,聽了這話很是好奇:“師父為何不讓大師兄下山?”嶽靈珊道:“那時我才幾歲,具體緣由我也不知,只記得大師兄是給泰山派送信去,我爹給大師兄的時間很寬裕,大師兄卻晚了兩個時辰回來、身上還沾了旁人的血跡,我爹便生氣了,直接將大師兄關進了柴房。”
令狐沖想到那件事,也笑:“那次我遇上點意外、誤了時辰,一路快馬加鞭趕回,沒想到一回華山就給關起來思過。幸而師孃關心,讓小師妹你偷偷送食物和水給我;如若不然,只怕第二天師父來時我已經暈倒了。”憶及前事,心中默默道:東方不敗……你可會知道,你便是那害我數年不得下山的罪魁禍首?
那日令狐沖在陝西境內遇上了東方不敗,二人倚在樹下交談了好幾個時辰。東方不敗倒也不藏私,教授了令狐沖一些調和陰陽真氣的方法;令狐沖本就為自己內功停滯而苦惱,這一番聆聽使他獲益匪淺。只可惜樂極生悲,這一長談花了他太多時間,待他回到華山派之時已過了嶽不群定下的時辰。
如今想起那時東方不敗說過的話,令狐沖便是打心底感謝對方對自己的關心——雖然他始終不明,東方不敗為何反覆告誡自己“勿要亂交朋友、多惹麻煩”。
東方不敗這睥睨天下之人,竟對我一個無名小輩另眼相待,不得不說是種幸運。
令狐沖正暗自回憶著,卻被嶽靈珊一句話拉回了現實:“我爹說過,新年之後很快便是衡山派劉正風師叔的金盆洗手大會,到時候會讓你們二人打頭陣、先一步前去衡陽。這次是大事,大師兄你可要看著六猴兒,不能讓他胡鬧。”陸大有不樂意了,馬上大聲嚷嚷道:“小師妹,我甚麼時候胡鬧啦!”
看著那兩人你來我往地鬥嘴,令狐沖嘴角也微微上揚了個弧度:“你若不胡鬧,自然一切相安無事。”嶽靈珊得了令狐沖幫腔,底氣更足了:“六猴兒,你看吧,大師兄都說了!”
只是讓令狐沖難以預料的是,此次衡陽之行,闖禍的還真就是他……
月下
過了年關一月有餘,便是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令狐沖與陸大有先於嶽不群夫婦前去衡陽,不想在衡陽城外的官道上遇上大雨,只得停了趕路的腳步,在樹下避一避雨。
二人坐在樹下已有些時間。陸大有向來話多,靜不上半個時辰。側頭去看自己的大師兄,見對方只是眸色沉靜地看著那細密的雨簾,不禁想道:這雨有什麼好看的?便挑起了個話題來:“大師兄,你說師父讓二師兄去福州做甚麼了?”
令狐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