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便轉向他。想著福威鏢局被此人滅門、父母又被他捉去橫加折磨,當下便覺怒火上湧,只恨不得拔劍向此人砍將過去。雖然他以理智將那憤怒壓抑了下去,應答餘滄海的語氣中卻也多了些嘲諷:“青城派弟子恃強凌弱、行事肆無忌憚,但凡有些俠義之心都會不齒其人所為。木大俠素來看不過這欺凌弱小之事,你得罪他與否,又有什麼干係?”
餘滄海失去愛徒、又被小尼姑一番講述弄得大失顏面,此刻便將怒氣都發洩到面前這年輕駝子身上:“好!今日是在劉兄弟府上,誰都不該此起爭執。木兄弟,咱們便握手言和罷。”說著便一把捉住了林平之的手腕。林平之只覺對方手上力道極重、手腕處疼痛難忍;但他對餘滄海恨之入骨,此刻便想道:哪怕我這隻手給你握碎,也斷然不會向你求饒一聲。便只咬牙忍著,對餘滄海怒目而視。
劉正風站在近處,自然看到了二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他佩服這年輕駝子的骨氣,便打圓場道:“餘觀主,何苦與小輩為難。”便是同時,大廳的門呼啦一聲大開,兩個人從門外飛入,俯向落地、僵直不動;看衣著正是青城派弟子。少女的嬌笑聲隨即響起:“青城派弟子最喜歡給人踹飛出去,定要每個人都試個遍!”
這話與儀琳轉述中令狐沖譏諷青城派弟子的話大為相似,餘滄海勃然大怒,鬆了林平之的手臂便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躍過去。而後便響起少女的哭叫:“哎呀,我手臂斷啦!大人欺侮小孩,好不要臉!”
林平之見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少女身上,便趁亂溜出了劉府。他躲在牆角,心潮起伏,又是恨餘滄海、又是驚歎其武功之高;轉念想到自己的偽裝已出現在餘滄海面前,之後要救得父母只怕難上加難。
呆立了許久林平之才回過神來,正好看見餘滄海和幾個弟子出了劉府,便尋思道:他們不知要去哪兒,我若跟著他們能否找到我爹孃?心念一轉,便悄悄尾隨。只是餘滄海腳程甚快,只消片刻就在街道上消失了蹤影;幸而青城派弟子行路慢些,林平之才不至於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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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曲非煙已回了群玉院,推門進了令狐沖養傷的屋子:“大哥哥,你放心罷,我已和你那師弟說了。你們師兄弟感情還真好,我一和他說你沒死,他就高興地又哭又笑。”令狐沖點點頭:“陸師弟一直都是如此。我得你們祖孫救我性命不說、還勞煩你去向我師弟報信,真是過意不去。”
曲非煙咯咯地笑:“你要謝得謝我爺爺,我只不過是捎了句話。”而後環顧屋中:“那淫賊呢?”令狐沖笑道:“他早走了。他本就愛女色,既已來了妓院,怎會不□、卻在此和個大男人聊天?”曲非煙道:“我看那淫賊倒是很當大哥哥你是朋友,若他不願來陪你、我也無可奈何,但他偏偏就是來了。我猜,他一定想邀大哥哥叫幾個姑娘來玩的,只可惜華山派規矩甚多,而且你又是個……”而後便看著令狐沖抿嘴笑。
令狐沖已將在回雁樓上那句話忘得一乾二淨,此刻見曲非煙笑,甚是不明所以:“你一個小姑娘,不要說這些齷齪事了。還有,你笑甚麼?”曲非煙看他的眼神大有深意:“大哥哥不是喜歡男子嗎?”
我甚麼時候那樣說過!令狐沖終於想起前事,只覺無力:“那不過是個誤會罷了,我對女子都無甚想法、更何況男子?”不想;曲非煙的臉色卻立刻冷了下來:“喜歡就是喜歡了,是男是女有甚麼干係,何以要遮掩不認?”令狐沖一愣,看到曲非煙面上交雜著怒色與失落,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兩相沉默著,忽聞外面隱約傳來兵刃相接之聲,二人皆是一驚。而後便有個老者的聲音遠遠傳來:“今日就放過田伯光這廝!你們好好搜搜,定要將令狐沖這小賊捉出來……”曲非煙面色焦急:“遭了,是那個姓餘的臭道士來尋你晦氣了。你師弟也真慢,怎麼讓這道士搶在了前面。”令狐沖長嘆一口氣:“我就知道,只要見了那淫賊我就得倒黴……曲姑娘,你還是離開罷,若讓青城派在我這裡發現女子,我可就說不清了。”
待洪仁雄將房門踹開,不由得連連退後。屋中那人面色甚白、細眉薄唇,看向自己的眼神冷酷之極,不是令狐沖又是誰?
前一年臘月險些被此人戳瞎眼睛、又給踢下樓去的慘痛經歷還歷歷在目,洪仁雄叫道:“令狐……令狐沖……”再說不出話來。他身後的幾個弟子雖不認識令狐沖,但也聽說了此人兩次狠狠教訓青城派弟子的事,因而只是對其怒目而視、卻不敢妄動。
令狐沖看著這些人,忽然就冷笑了兩聲:“餘觀主還真有閒情逸致,竟帶青城派眾弟子來宿娼嫖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