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來的時候,羅以諾依然在昏迷中沒有醒來。
他就這樣躺在地上,頭枕著庫洛洛的大腿,閉著眼睛彷彿在假寐。庫洛洛的手指穿過他的黑髮,一路向下滑去,最後停留在他的脖頸上。
阿壽盯著那隻白皙的手,嚥了一口口水。也許別人從這個動作中看到的是溫情,但在他的眼裡,那根本是快得來不及辨認就消失了的一抹殺機。
自他們到來,庫洛洛就一言不發,完全不理會比斯姬如同發花痴一般的目光,只是緊盯著他看。那目光給阿壽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只一會兒工夫,他就抗不住開口:“我們不是已經沒有瓜葛了麼?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蒼族,關於你們能看見靈魂的傳說是真的嗎?”
庫洛洛一句話就讓阿壽的警戒線拉到最高,團長問這話,是對他們一族人有什麼意圖嗎?
對於把所有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的阿壽,庫洛洛沒有拐彎抹角試探的意思:“本來說聽應該是成年蒼族才能擁有通靈的體質,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不知道已經學習了念能力的你能不能給我一個驚喜?或者,還是需要我到你們的隱居地走一次?”
對於這種赤…裸…裸的威脅,阿壽立刻敗下陣來:“至少你也要說明究竟想讓我幹什麼吧?”
“他的靈魂,你能看見嗎?”庫洛洛指的赫然昏迷不醒的羅以諾。
阿壽一驚。
果然,那天不是他的念技出了問題,而是這傢伙的靈魂出問題了吧?但是,可以說嗎?真的要實話實說嗎?
阿壽有些難以抉擇。
他吃不準這兩個傢伙的關係,如果他們關係一般或者很差,那他實話實說也沒什麼要緊。可如果他們關係真的很好的話……
這,這種情況真的很像前世醫生告之病人家屬真相的那一幕啊,但他告之的物件卻是殺人搶劫無惡不作的幻影旅團團長!OTL
“我想聽實話。”一句話就掐滅了阿壽腦子裡還在轉的其他念頭。
阿壽眼一閉心一橫:“他就要死了。”
殺氣從旅團幾個人身上一齊冒出來,比斯姬也顧不得欣賞帥哥,急忙把幾個小傢伙擋在身後,心裡卻在暗暗叫苦。如果這些傢伙真的發瘋動手的話,她大概只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不,可能連自己都保不住啊!現在的美男,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兇殘。
庫洛洛第一個恢復正常,至少表面上恢復了正常:“是什麼讓你得出這個結論的?”
“就,就是9月10日審查日那天……”阿壽結結巴巴把那天發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敘述了一遍。
“等等,”庫洛洛提出疑問,“他和你解除了契約?怎麼解除的?”
阿壽撓撓頭:“就這樣,只是通知了我一聲而已。”
只是通知而非透過念技正式解除,是在騙人嗎?不,那樣做沒有意義,庫洛洛的眼神越發幽深。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而且也可以解釋得通為什麼盟約到期這麼大的事情,那傢伙都沒有發現。
因為,他的念技全面失效了。
所以之前立下的契約會自動解除,所以盟約的終止他沒有察覺。如果當初簽訂盟約時支付代價的不是庫洛洛本人的話,恐怕根本堅持不到現在才結束!
那這種變化他本人知道嗎?答案是肯定的。這種變化不可能是一夜之間突然發生的,必定會有先兆。
回想他這些年的行蹤,開始的五年還經常跟著旅團一起活動,尋找脫離這個世界的方法,可自從五年前窟盧塔族計劃實施,他就開始深居簡出,除了和找到的穿越者訂立契約,幾乎就再沒見過他使用念技或戰鬥了。
“所以說,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麼?”庫洛洛覺得自己快要觸及到真相了,
“我也不太清楚,從沒聽說過類似的狀況。我覺得,應該是侵蝕吧,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侵蝕了靈魂,他的念能力之所以不能使用,恐怕是在跟那股力量抗爭,但是看起來,好像堅持不了太久的樣子。”
“因為,”阿壽看向羅以諾,又回想起當時看到的那個可怕的影像,“本該和肉體保持一致的靈魂,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我當時沒看到正面,但從背影看,有角、有翼、有爪,還有尾巴,那完全跟傳說中的惡魔一個樣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這句話落在羅以諾身上。
羅以諾覺得自己好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裡空蕩蕩的,只一片耀目的白。區分不出上下左右,分辨不出前進後退。時間久了,他甚至有種自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