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方並沒有指望奈落回答；他喃喃的說，“你是故意的，故意洩露你是妖怪的事實嗎？”想到這裡，彌方看著沉默不語的奈落，“為什麼？”

這樣的神情才是他想看到的，奈落露出一個黑暗的笑容；近似愉悅的看著這個法師的憤怒和不可置信；以及那被欺騙之後的悲哀。人類果然容易被感情所控制。

“為什麼？”奈落看著只有他和這個法師兩個人的地方；空氣裡輕輕震動的微粒在殘陽下被染紅；奈落看著與黑暗接邊的傍晚，什麼為什麼？奈落嗤的一聲，妖怪做什麼還需要理由嗎？

奈落的眼裡滿是嘲諷，人類和妖怪本來就不平等，殺死一個人類對於他來說只是輕輕動動手指而已。

奈落把身上的偽裝全部丟在地上，露出和萬梓一樣的面孔直視著彌方，他如願的看見了法師震驚的表情，這樣的表情使得奈落有些愉悅。

“你和萬梓到底是什麼關係！”彌方大聲說道，就算萬梓說過他和奈落是兄弟，但是為什麼萬梓是人類，而奈落卻是妖怪！

“如你所見”，奈落低沉的說，“我和他可是兄弟啊。”不是嗎？奈落想起萬梓對彌方說過的話，現在這句話成為了一個好答案。

“不可能！”年輕的法師大聲的叫道，臉上是不相信的神色，“一定是你欺騙了萬梓。”彌方死死抓住這句話不放，對，妖怪都是詭計多端的，奈落一定是欺騙了萬梓。

對於彌方的這句話，奈落並沒說什麼，只是那張和萬梓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明的笑容，奈落看著彌方的身後，悠悠說道，“你可以問一問萬梓本人。”

“什麼？”彌方隨著奈落的話轉過身體看向自己身後，萬梓正靜靜站在不遠處，彌方看著萬梓平淡的神色，另一邊的奈落身上散發著越來越濃烈的妖氣，他有些絕望的看著萬梓的眼睛說道，“奈落說的是真的嗎？”不，請不要回答是真的，年輕的法師在心裡祈禱著，但是最後他去聽見了一個與他願望相反的答案，“奈落說的確是真的。”

到這個時候，萬梓的肯定似乎沒有什麼用處了，就像彌方，或許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一開始震驚之後就算最後的答案是肯定他也不能再在自己複雜的情緒上在新增其他答案。

所以，這個失望的年輕法師只是用著黯淡的眼光看著萬梓，“你是除妖師。”而奈落是妖怪。後面的話就算不說，萬梓也能夠明白彌方的意思，但是萬梓臉上卻顯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難道除妖師就只能除妖了？”

話鋒一轉，萬梓又接著用反問的語氣說道，“況且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說過我和奈落是人類，只是你自己認為除妖師就是人類而已。”

被這句話弄得啞口無言的彌方臉上怔住，他想起似乎從一開始自己就把眼前的兩人定義為人類了。

“那麼，那些死的人類？”是不是眼前的人做的？彌方沒有問出口。

“真是奇怪，難道就只許人類殺死妖怪而不準妖怪殺死人類嗎？”身後的奈落緩步走到萬梓身邊，並不在意彌方的防備姿態。

哼，奈落不屑的看著彌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萬梓，他意外的是萬梓也否定了他是人類的事實，他知道萬梓本來就是人類，對於萬梓的話，奈落除了意外並沒有其他太多的情緒，就算有，奈落也選擇忽視。

“你走吧。”半晌，萬梓目光淡淡的看著年輕的法師，雖然很喜歡彌方的性格，但是現在看著就算萬梓願意，奈落和彌方也不願意吧。所以，萬梓選擇了一個對於他們兩方都好的結果。

年輕的法師看著萬梓那張在血色光線下變得妖豔的臉，不再說話，他看了看萬梓身邊的妖怪奈落，已經不在乎萬梓是否是妖怪了。

他轉過身，背對著身後的兩人，現在的他並不是萬梓的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妖怪奈落，邁著沉重的步子，年輕的法師走出了幾步，而後他的聲音隨著風聲慢慢傳遞過來，被本就不溫和的風撕扯得零零碎碎，“下次在見面的話，作為法師我會殺死妖怪的。”

他並沒有說殺死萬梓和奈落，只是說妖怪。

奈落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忽的輕輕一扇，這些清晰可見的纖長的睫毛牢牢的掩蓋住了奈落眼裡的情緒。

妖怪！哼，在心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奈落乾淨利落的收回快要溢位的情緒，平靜的看著那個討厭法師的背影。

“你不去追？”

萬梓疑惑的看著身邊的奈落頂著和自己一樣的臉這樣問道。“你認為我會去嗎？”他臉上有些逗弄的神色被奈落看在了眼裡，奈落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