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還想說些什麼,聽到房門被開啟的聲音,抬頭看上去,見陳轉面無表情在門口站著,又是詫異又有點害怕,乾笑道:“轉,你怎麼起來了,不再多睡一會兒?”
“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陳轉臉上沒有波動,眼睛卻亮得嚇人,激動得抬高了聲音,“我才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差,我才不是!”
這個人神經衰弱之後就喜歡這種重複的句式,與其說是告訴別人,不如說是在跟自己強調。厲晨定定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說不是就不是,說不是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做的什麼事兒,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縮被窩裡哭,還不如去多看幾本書。”
他說完後停頓了一下,糾正道:“不好意思,人跟人的閱讀速度不能夠一概而論,我說錯了,是‘還不如去多看幾頁書’。”
陳轉面色數變,到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突然間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緩緩道:“餘一,我明白了,你這樣說,其實是在激勵我!”
厲晨愣了愣,眨了眨眼睛。
陳轉眼眶冷不丁一紅:“我知道你不想看著我這樣自暴自棄下去,才故意用這樣殘忍的話來刺激我,希望看到我奮起,對不對!”
厲晨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他,面色有些詭異——他一直以為陳轉是大受刺激下的神經衰弱和心理功能障礙,說不定還有輕微的抑鬱症和狂暴症,結果現在來看,此人應該是換上了妄想症,而且是跟被害妄想症截然相反的那種。
想到這裡,厲晨的眼睛微微閃爍——這倒是一個很有趣的案例,心理學界還沒有研究過這種有趣的現象,雖然同樣是“被害人”對他這個“加害者”感激不盡,卻也明顯有別於著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他還在思索著這個從未被人發現的獨特思考迴路,就聽到陳轉用詠歎調款款而談:“就像是老鷹把孩子推下懸崖,就像是暴風雨中的花兒才綻放得格外鮮豔,你用容易被人誤會的方法來刺激我,其實是為了讓我重新振作起來,再次展翅翱翔,再次用生命怒放!”
厲晨感覺到自己的胃部有些抽搐,完全沒有了研究社會心理學的興趣,兩手攤開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我倒是沒想這麼多……”前後兩個省略號表示他真的沒想這麼多。
陳轉卻在用自己獨特的思考迴路不停思索著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兒:“沒有錯,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的!怪不得你光故意跟我作對,其實是為了跟我成為一輩子的競爭對手,相互促進,共同發展!”
“……”厲晨面無表情把自己剛剛塞給陳起的那張名片扯了回來,“不好意思,他需要的不是專業心理輔導師,而是一位專業開顱手術醫生——現在的醫療技術這樣發達,沒準真的能把他腦袋裡的積水都抽出來——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悲觀,治不好就找個地方挖個坑埋了,祖國和人民都永遠會記得你們為社會安定所做的貢獻。”
他被雷得頭暈腦脹,說完後不待陳起反應,抬腿就小跑到樓上了。
陳轉此時已經想通了所有的問題,一掃之前的陰鬱,笑道:“我早該想到的,你要找一個對手,當然應該找我,只有我才是最佳的人選!這樣看來,你的眼光還算不錯!”
作為一個從來都是以紳士品格要求自己的非暴力犯罪型國際通緝犯,厲晨在跟他擦肩而過時被他這番話所感召,順從自己內心的呼喚,對著他比了兩個中指。
30招手和道別
陳轉自從那一天起就重新振作了起來;還主動去了心理醫生的診所;取得了一份表示自己一切正常的心理診斷書。
厲晨對此很難理解,如果他不是還沒到這樣無聊的地步;都有衝動黑進全臺灣所有的心理治療診所電腦中,查查究竟是哪個庸醫下的這樣的判斷書。
不過他確實沒有想明白究竟是怎樣神奇的腦回路支撐著陳轉能夠得出這樣古怪的結論來,厲晨還試圖跟厲夕討論這件事兒。
厲夕對於厲晨有事情想要聽自己解釋感到無比震驚;他飛快在鍵盤上打字:“【先生,連大型強子對撞機和上帝粒子都沒有難倒您;您竟然還有弄不懂的問題?】”
厲夕至今仍然把跟厲晨去日內瓦餐館大型強子對撞機的經歷當做自己智商不如厲晨的鐵證,時不時就要拿出來頌讚一番自己BOSS的超高智力水平。
再好的馬屁拍了十幾年都不會再起作用了,厲夕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不知道實時更新一下自己的馬屁材料庫?厲晨面無表情回答道:“【如果你的養父養母在你三歲時就開始在你耳邊嘮叨彼得·希格斯,那你對強子對撞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