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下，用盡全力朝著夜煞那邊游過去，凌其實游泳不差，畢竟他本身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可是日漸消弱的身體已經無力支援他巨大的體能消耗，加上海水的深度的壓迫，使他在水裡面任意一個動作都倍顯艱難。

遊得近了，才發現夜煞並不是一個人，海陌就跟在他身邊，兩個人的身影太相近，以至於重疊了。

好不容易游到了夜煞的身邊，凌很開心，他很想喊夜煞的名字，只是稍微一開口，洶湧的海水就會往他嘴巴里面灌進去，爭奪他肺部裡面僅存的一點點空氣，凌只好乖乖的閉著嘴，他只好伸出手，希望夜煞能夠拉他一把，沒辦法，如果沒有人幫助，以凌的體力，是絕對遊不到目的地的。

然而，夜煞的下一個動作，卻讓凌疑惑了。

凌發誓，他真的只是疑惑了，並沒有想別的。他居然發現夜煞也僅僅只是看了他一樣，冰冷的紅色眸子中不帶絲毫情感，那眸子裡面隱藏的東西只讓凌覺得全身發冷而且僵硬。接著，夜煞就好像是沒看見他這個人似地，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游過去。黑色的髮絲在海水裡面飄蕩，輕輕拂過凌的面頰，卻一瞬間讓他覺得殘忍。

凌傻了，飄在那裡半天沒法子動彈一下。半天，疑惑的想著，他是不是在做夢？

凌的身邊又游過去一個人，是海陌。只是和夜煞不同的是，海陌這回卻主動拉住了凌的手，這一動作讓凌稍稍有點放下心來，抬起眼瞼看著對方，看見了海陌臉上有點詭異的笑容。

凌還沒來得及想其他什麼的，海陌忽然把臉湊過來，那張和夜煞一般無二的面孔在凌的眼眸中放大，鮮紅的眸子裡面，似乎帶著和夜煞一樣的神情，輕蔑還是不屑，凌分不清楚。

凌以為海陌會吻他，但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海陌狠狠地咬在他的嘴唇，咬地很用力，鮮血一下子滲出來，痛的凌越發僵硬了，嘴巴不自覺的張開，最後一口氧氣也被海水壓迫出來，形成泡泡飄散在海水裡，體內一瞬間變得窒息，讓凌覺得那麼不真實。

再然後，被海陌抓住的手鬆開，海陌和夜煞一樣，只是冰冷的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迅速跟上了前面的夜煞。只剩下凌呆呆的飄在那裡，身體隨著海水的波動而上下漂浮。

他肯定是在做夢，夜煞……怎麼會拋棄他？

肯定是做夢，肯定是做夢，而且還是個噩夢，不過沒關係，噩夢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凌閉上眼睛，他捂住自己的嘴，防止更多的海水灌進身體，他覺得嘴巴上被海陌咬開的傷口好痛，真的好痛，痛的他受不了了……只能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胸，才會覺得好受一些。只是為什麼，明明是嘴巴受了傷，他的胸口反而更痛一些。

一些魚群聚集過來，好奇的圍在他身邊。

真……真是奇怪……凌睜開眼睛，意識開始不清，連視線也是模糊的。

為什麼……噩夢……還沒有……醒呢？

第75章　延續，銘記的力量

是不是人死的時候，總會想起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呢？

那麼你，想起的是什麼？是父母微笑的臉，是朋友親切的問候，是戀人甜蜜的密語。還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呀，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還好還好，凌最後還是想起了一些什麼的，他恍惚間似乎還能夠看見夜煞出現在他的眼前，和往日不同的是，臉上居然帶著久違的，溫柔的笑意。那種深情的眼神，那樣溫柔的低語，好像落在面頰的輕柔的吻……這才是個夢境吧？凌真希望永遠沉溺於此，再不醒來。

如果醒來就要面對殘酷的事實，如果醒來就註定要痛苦不堪，那為什麼還要活著，為什麼不立即死去。如果逃避是最好最有效的方法，那麼即使被人說是懦弱，也必須要逃離不是嗎？因為你……不夠堅強啊！

凌一點也不堅強，他可以麻木，可以習以為常，但就是學不會堅強。他的感情在很多很多年前就被鮮血和殺戮磨光，他的手至今仍然在顫抖著！他的恐懼，他的慌張，他的快樂，他的憂傷。全部都被深埋在心臟的最深處，被封印，被埋葬……直到如今，完整地暴露在夜煞面前！

然而，把這一切內心生生剖出來的夜煞，僅僅只是留給凌一個短暫的冷笑，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沒有給他任何挽留的時間，沒有給他任何重來的機會。

於是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這樣了。

就算凌漂浮在大海里，沉浸在深藍的海水裡面，望著夜煞遠去的身影，在心裡大聲喊著一萬遍我愛你……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