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有說不救?”葉長風冷冷掃視他一眼,不再理睬,轉過身去,下令道,“調十名神箭手上來。”
這道命令頗下得有些匪所思夷,火光下,眾將互看一眼,盡皆茫然。右軍李良素來謙和,人緣最好,忍不住問道:“敢問葉大人,傳箭手來又有何用?”
宋軍果無人才。葉長風心中暗歎,若你家王爺或蕭達凜在此,一聽我這話便當會意,又怎會相詢。臉上卻一派溫和:“今夜之勢,要在遼軍中接端王進城,那是辦不到了,我記得宋縣西南角有一小山,相隔不遠,易守難攻,你家王爺不如轉駐此山,進可攻退可守,又與本城互為犄角之勢,豈不甚好?”
葉長風口中娓娓道來,眾將聽得仔細,最後也都明白過來,有聰明些的更猜出了神箭手的用途,臉上不由都帶出了興奮之色,望向葉長風的眼光一時充滿敬仰。
不多一刻,十名弓箭手已在城頭候命。
“我要你們用火箭。”葉長風簡潔交代了做法,末了道,“你們都有神箭之名,必不會令我失望。去吧。”
“遵命。”
十名神箭手都是一營出來的,彼此對視,會意一點頭,當先一人再不客氣,拉滿弓如圓月,搭上燃燒的箭矢,嗖地劃破黑夜,射上了天空。他之後,緊接著另一箭也尾隨而去,第三箭,第四箭……
十支火箭首搭尾,尾接頭,在空中連成一個長長的亮芒,有若閃電,直指西南方向而去。
現在葉長風只望端王能有空朝天上瞧一瞧,然後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會不會猶豫?他是信或不信?他可知;遼軍越來越密集地向這處圍來;他再無耽擱遲疑的時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屏息等待中,終於瞧見動盪處已向西南方移動,這是端王已悟葉長風之意了罷?
一切如意。
最後那刻;西南角上空竄出三點綠色,越升越高,最後化作三片光幕,流光溢彩地垂了下來。
那是端王已安全到達的訊號。城樓上頓時響起一片歡呼。
喧譁的聲浪中,葉長風悄悄鬆開手,這才發覺掌心微微刺痛——想是方才緊張中;不慎被指甲刺破出血了。
曙光不知不覺微現。東天地平線染上了一層亮粉色。
眼望歡喜中的諸將,葉長風苦笑一下,第二個問題接踵而來了。糧車未到宋縣,宋軍明日起便無法繼炊,難道要被迫出擊,與端王會合麼?蕭達凜又豈肯錯過這守城空虛的良機。
12
清晨,曙光微現,天氣又比昨日暖了一分。
五更既過,左右虞候按例上前通報行營平安,端王不在,葉長風執掌帥印,答了後,便有人牽過馬來,葉長風帶著侍衛們騎了,緩緩營內巡視。
正值早餐時分,宋軍每日錢糧都有份例,端王素來威重,兵部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剋扣,雖不足秤,管飽還是無虞的,葉長風來宋營數月,還從沒聽過誰對飯糧有怨言。然而這日巡營,所過之處,盡見兵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見到葉長風馬頭來時,又急忙分開閃了,一圈下來皆是這般,葉長風看在眼裡,疑惑愈深,卻礙於眾將都在身後,不便下馬相詢。
回到自己的帳營,藍珊早令人做了熱氣騰騰的米飯,還有三五菜餚,安放桌前等候了,葉長風脫下外衣,拉過面巾略加擦拭雙手,坐下端起碗,笑道:“你也一起來罷,我知你定還沒吃。”
藍珊笑了笑,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取了付碗筷,旁側坐下。他這些日子都是獨居,一日三餐多是自個對付,偶爾也會陪葉長風進膳,其實葉長風儒家門人,吃飯時講究的是食不語,跟他一起吃飯能從頭悶坐到底,殊為無趣,然而藍珊卻頗盼著這樣的時候到來,總覺得就算不說話,瞧著這人淡淡的微笑,溫文的舉止,也是心中舒暢,如沐春風一般。
“你瞧什麼呢?”葉長風伸筷夾菜,抬眼見藍珊正呆呆地盯著自己瞧,不由微感奇怪,“有事?”
“哦,沒有。”藍珊回過神來,腦中卻還是三天前深夜裡那驚豔一瞥,玩心忽起,輕笑道,“是你臉上沾了顆米呢,我幫你弄走。”
說話間,竟一傾身,摟住葉長風的腰,在那如玉的側頰上便是一吻,再笑嘻嘻地放開。藍珊武功高強,出手輕捷自是一流,葉長風反應過來時,已是被他香了去。
自藍珊跟從葉長風以來,屢經風險,摟抱按摩肌膚相觸並非一次,帳中沒有外人,葉長風也不以為意,僅一曬:“仗著武藝欺負人,非好漢所為。”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