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神祇,抱琴而歌。雙生花華,如水如幻。
那個許久不曾出現在夢中的身影,又一次悄然降臨。在微風中撫琴低吟,不知名的歌謠似喁喁私語。他笑,那張與冷若寒一般無二的臉龐,帶著些微的嘲諷與清冷,如碎玉。
“冷若寒,我又來了。”
“月神……”喃喃著,那是月中的神祇,還是,自己的靈魂相依?
“你,又陷入了迷瘴中。”
“我……不知道。”
“因為葉祈而動搖了心意,因為冷絳櫻而亂掉了方寸,你已經忘記了你那高貴的傳承了麼,月神!”
冷若寒一驚,脫口而出:“我不是月神!”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肯定而不容置喙的語氣,月神如水的眸直透冷若寒的心底,“忘記了麼,我在你心裡,你我為一體。”
“可是我……我又能怎麼做?”
“堅定自己的心,看清自己的方向,明明都做得到,為何卻不敢跨出這一步,執迷不悔,自亂自心?”
“我……不夠決絕。”
“你的決斷,冥冥中的牽引,二者合一,即為宿命。無人可解,無人可逃!”
“我之宿命,終不可改?”
“要改變宿命,除非有超越命運的力量與勇氣……”
琴聲漸弱,月神的身影如水波漣漪,緩緩遠去,緩緩模糊,和冷若寒相同的面容,留下了最後一縷微笑。
“月神!”
猛然睜開了雙眼,冷若寒躺在雪狐裘鋪就的榻上,滿身是汗。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的視線裡,只有方文軒在身邊。
方文軒的手裡還拿著用冷水浸溼的錦巾,正一點點為冷若寒擦拭額頭上的冷汗,見冷若寒終於醒轉過來,原本緊促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勉強一笑,“若寒。”
“文軒!”驀地從榻上坐了起來,一陣□直迫胸口,冷若寒連忙用手撐住身子,片刻的時間眼前還在發黑。
“沒事吧!”方文軒見狀,連忙扶住了冷若寒,他了解這少年的性子,也不敢強要他安心躺下,只是抱著他的身子,輕輕為他平撫著胸口,一面關切地問:“怎麼樣,若寒,很難受麼?”
冷若寒用力呼吸了幾次,方才緩過勁來,看看四周卻不見凌霄的身影,不由起疑:“文軒,阿霄去哪了?”
“這……”方文軒語塞,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若寒,你身子還虛弱,先休養一下,太子的事……”
“阿霄去哪了?”冷若寒又問,語氣多了幾分凝重。
方文軒一愣,半晌不說話。
冷若寒見狀,心中已經料著了八九分。他推開方文軒,強行支撐著起身,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若寒!”方文軒大驚失色,急忙追上去抓住了冷若寒,“你別衝動。”
冷若寒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慘白,悲傷的眼眸裡帶著倦意和痛色,身體的折磨也好,內心的煎熬也好,都是他不得不承擔的苦難!他哀求似的望著方文軒,又一次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文軒我求你告訴我好不好!”
方文軒低下頭,碧色的眸子黯然。在冷若寒昏迷的這幾個時辰內,發生的太多事情,多得他幾乎不知道該如何說:“莫滄在微瀾閣,對方……重新送了血書過來。”他說完,訥訥地放開了冷若寒,“慢些走,你的身子還虛。”
怔怔地聽著一切,冷若寒的臉色愈發地慘白。好不容易回過神,他跌跌撞撞地推開了方文軒,甚至來不及整理一下自身的凌亂,便急著向微瀾閣跑去了。
“我還是沒辦法騙你,對不起了,莫滄。”方文軒喃喃地說了一句,長長嘆了口氣,便也向微瀾閣走去。
微瀾閣中,莫滄神色凝重地盯著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羽非。羽非一臉漠然,狹長的鳳眼闔閉著,嘴角卻是冰冷無比的笑意。他既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莫滄面前。
“來人,”良久,莫滄終於說話,“將他壓到地牢裡去,派人嚴加看守。”
“是!”
幾個侍衛想要把羽非帶走,羽非紋絲不動,忽然張開了眼睛,直視著莫滄,但卻一句話也沒說。
莫滄一轉臉,輕嘆了一聲:“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弟弟。”
羽非眸中精光一閃,他又一次閉上了眼睛,然後任由那幾個侍衛將自己帶走了。
“哥!”
處理完羽非的事,莫滄剛想鬆一口氣,忽然聽到這一聲熟悉的喊,一股涼意從頭頂直灌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