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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一直到了敦煌城外的沙嶺,繁華的敦煌已在身後,前面是峭壁石擘,再往前是萬里黃沙,冷若寒的內力終於燃燒殆盡,身體的疲累與傷痛一同襲擊而來,他摔倒在地,茫然一片。

勉力起身,冷若寒四下張望,一切都在他眼中旋轉起來,他的心中忽明忽暗的,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無措地睜大眼睛,卻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蹌踉著在原地打轉,他的腳步變得輕浮而無力,彷彿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又好似要將他迎風擊倒。

冷若寒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的力氣,他模糊地看著四周,天旋地轉,一切都如同在周圍瘋狂舞蹈,他迎著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好似全然不知前方,是沙稜峭壁。

敦煌外的沙丘並不高大,但是佈滿著大大小小的碎石,一旦滾落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冷若寒意識不到危險的接近,他腦海中空白一片,一步踏出,已是半身在峭壁邊上!

再走一步,便要落下峭壁,千鈞一髮,一雙手忽然抓住了冷若寒的肩膀。

冷若寒渾身一震,卻仍然不清醒,他回頭望去,在萬千旋轉的混沌之中,只落下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一雙金銀妖瞳。

“啊……”冷若寒低呼,卻仍是掙扎,殘月的光輝漸漸從他身上暈開,光芒微弱,卻仍在劇烈損耗著他的內力。

“定心!”金銀妖瞳的主人一聲厲喝,反手一掌擊中冷若寒的胸口。

“啊”冷若寒猝然摔倒在地,卻已經無力站起。

白髮的金銀妖瞳並不在意,反手解下背上的古琴,纖指一勾,一串琴音滑落,激越清明,令冷若寒胸中一震,眼前明暗交替,忽然陰晦忽然透澈,百千幻像從眼前閃過。

過了許久,琴聲越見明晰,陡然一個鎖音,全曲終結,冷若寒胸口一熱,微微張開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幻象湮滅,他的眼前一片澄澈,人也漸漸平復下來。

“多謝先生相救。”冷若寒抬起頭,淡淡地對白髮飛揚的男子說道。

炎曜按著琴,金銀妖瞳中閃爍一片嘆息:“你方才,差點走火入魔。”

“我……”

“你因情所亂,因情所困,已入迷障,我用琴音引導,幸而你心性純粹,才能及時堪破,回頭是岸。”

冷若寒低下頭,沉吟片刻,終於漸漸將事情想得順了。他才要起身,然而一陣疼痛忽然從隱秘的地方傳來,讓他一震,心頭又再度糾結。“我……”

“你……依舊執迷。”炎曜在冷若寒對面盤膝而坐,白髮散落,與冷若寒相對的視線裡,卻是一種神秘而莫測的笑意。

冷若寒也是心性明澈之人,見炎曜如此神態,便已大概猜出他已經對事情瞭然,只是昨夜之事,畢竟難以啟齒。冷若寒也是疑惑炎曜的來歷,於是索性對著炎曜坐了,問:“先生……此話何解?”

“命也,天數也,你之如今,皆是冥冥定數,何必執迷?”

“定數,定數竟是要我和葉祈……”

“凡事皆有緣法,緣起緣滅,你不可知,但天道已定。”炎曜笑道,“何況你與葉祈的緣法,原不是出在此處,昨夜一段,他還你一滴淚,正是應證命數迴圈。”

“你……”

“終非凡俗之子,命數必是有跡可循。”炎曜看到了冷若寒眼中的懷疑,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說的,但是即便凡俗之事,昨夜一事,你,又能如何?”

冷若寒一愣,黯然道:“忍。”

“忍,便還是執迷。”

冷若寒盯著炎曜看了半晌,微微咬住嘴唇,最後終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葉祈與我,是命運也好,是為了救我也罷,不過一夜迷夢,不該耿耿於懷。我只是……我只是……唉,不提也罷,我知道怎麼做了。”

“殿下是聰慧明澈之人。”炎曜讚道,起身,白衣依舊纖塵不染,“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再過些時辰,日上正午,此處炎熱難耐,怕是殿下受不住。”

冷若寒也緩緩起身,覺得身上的刺痛已經減緩了許多,輕輕嘆了口氣,正要向炎曜道謝,忽然想起了什麼,望著炎曜飛揚的白髮白衣,一時陷入沉思。

炎曜竟是事事瞭然:“你在懷疑我的身份和來歷?”

既被看破,冷若寒也不做掩飾,沉聲道:“我想知道,先生何以對冷若寒瞭若指掌。梧桐樓也是,這一次的事情……也是。”

“我說過,凡是皆有緣法。”炎曜眸中一閃,揚起唇角,“而我,不過是比凡夫俗子看得更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