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一寒,雖然不快卻還是說道,“那日你成人禮,我毀了你一根玉簪,今日還你一根,不要,便算了。”說罷便暗運掌力,要把手中的木簪折了。
“不,不是。”冷若寒急道,連忙伸手搶下木簪,葉祈似乎早已料到這一點,並沒有抓得很緊。
“那便算你收下了。”葉祈偷偷揚起一抹笑意,拉著冷若寒繼續往前走。
冷若寒捏著簪子發愣,被葉祈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撞他身上,好不容易跟上了,“葉祈,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
“有事便直說,沒事,我就要回去了。”冷若寒定住腳步,打定主意不再任由葉祈擺佈。
葉祈停了半晌,才緩緩轉過身,掩去了冷厲的藍眸,竟有一絲如同孩童的哀求:“你明日便要走了,今晚不談正事,只和我遊玩,可好?”
冷若寒低下頭沉默。
得不到回答,葉祈有些焦躁,越發緊緊地握住冷若寒的手,生怕他說一聲“不”。
可是冷若寒終於抬起頭,黑眸在燈光的映襯下,閃耀著動人的光澤:“好,葉祈。”他把木簪握住,念出了眼前人的名字。
葉祈動容,好像這一刻被認可了,他笑了起來,如同一個孩子的笑。
“冷若寒……”開心地拉著冷若寒繼續穿梭於各個攤販之間,葉祈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不,我不想叫你這個名字,聽說你們大冕成人之後便有了字,那個應該沒人叫過你,你的字是什麼?”
看著這難得真誠如孩童的葉祈,冷若寒有些心酸又有些感動。從來都只見過那個冷厲桀驁的葉祈,何曾想過,他也有如此天真如此……胡攪蠻纏的時候:“成人禮,不是沒有完成麼?”
葉祈道:“其實我知道,只是我想聽你親口說。”
以葉祈的能為,要打聽到冷若寒的字易如反掌,何況那本不是什麼秘密。
“輕夏。”
“冷輕夏。”葉祈喃喃地念,又道,“說起來,我們瑞夫族沒有這個習俗,不過我也算半個冕人,輕夏,你為我取個字吧。”
冷若寒皺眉道:“別這麼叫我,好奇怪。還有字不是隨便取的,那是長輩才能給晚輩取的,我怎麼能幫你取字。”
“你明日便要離開,輕夏之名,我也不過喊得幾聲。”說著,葉祈遞上一串花糖,“吃吃看,吃完,給我取個字。”
“這不合禮儀。”說是說,冷若寒還是接過花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葉祈繼續搜尋著四周,“什麼禮儀不禮儀的,不過一個稱呼,管那麼多做什麼?”
“這……”終是說不過葉祈,更何況也不過一時遊戲,想來葉祈也不會當真,冷若寒略一思忖,道,“你名葉祈,那字,便是‘寧’吧。”
“葉寧,典出何處?”
“沒有典。”冷若寒微微一笑,看來燦若桃李,“硬要聯絡,便是祈禱安寧,平平安安的。”
葉祈望著冷若寒,忽然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你……希望我平平安安?”
冷若寒微笑著,卻避開葉祈的視線。他緊握著手中的木簪,一下一下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挲,過了好半晌,才嘆了口氣:“平平安安的,長命百歲……呵呵,你不是還有龍圖霸業,千秋萬代的理想麼?雖然我一開始無法認同你的所作所為,可是……也罷,我已陪你走到這一步,總不能再說不認同了,只願你以蒼生為念,不要釀成血禍。”
葉祈很久才反應過來:“擎天王朝氣數已盡,我會開創一代盛世。”
冷若寒點點頭:“我信。”
葉祈看似天性涼薄,可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內心的深情,冷若寒一生一世也無法忘懷,無法否定。
兩人又走了一程,已經到了長街盡頭。盡頭是一處拱橋,橋下一灣清水,是從天山上引下來挖成河的,在沿河花燈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天空中,血月高懸,似乎和這熱鬧的人間全不應景。葉祈和冷若寒站在橋邊,望著對岸空空的一大片,連一盞花燈都沒有。
葉祈說,河對岸便是拜月大會的場所,等一下煙火會過後,拜月大會便會正式開始。
冷若寒望著拱橋,好似連線了另一個世界的橋,這裡是花燈的盡頭,也是他和葉祈的盡頭。
“輕夏。”葉祈忽然低喚。
“嗯?”
十指仍是緊緊相扣,葉祈珍惜著這一刻,卻又分外恐懼下一刻的來臨:“你明日就要回大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