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黑的背景,彷彿火焰的桔色光芒勾勒出瘦削的下顎與頸項之間的自然交界線,不夠圓滑但足以引起人們貪念的肩臂,以及,在鎖骨的位置暈出的淡淡陰影,模糊的優美輪廓……
如有實質的光芒化成了細沙樣的微粒,柔和的鋪灑在視線可以看清的面板表面,還有戴著指環的手,在悠遠年代中粗質的貴重珍寶襯托下……是的,指環已經退到了次席,那幾根隨意伸展的手指有著異時空的魔力。
當大家都驚訝的關注兩側螢幕時,螢幕上的畫面消失了,只剩下舞臺上那個從遠處看越發朦朧的身影,急得很多人低聲斥責手下沒帶望遠鏡來,連指環都看不清。
指責歸指責,半點目光都捨不得挪開。
歌劇院內的所有人,很一致的,眯起眼睛。
舞臺上的光線在逐步加強,卻仍不能看個清楚,只能看出少年赤裸著上身,下身用復古的金色腰帶束著褐色的及膝裙,和印加帝國出土的雕刻同樣打扮。
那些模糊的曲線和昏暗的光暈,描畫出一個不真實的存在。
不知什麼時候,他身後出現了十幾個一樣裝扮的舞者,跳著和鼓點相同的陌生而古老的舞步。
坐在豪華包間裡的夜梟笑得溫柔,眼中蓄滿濃得要滴出來的寵溺,穿過寬廣的黑色大廳,籠罩住臺上的少年。
輕揚的歌聲有與鼓點完全不同的感覺,但是出奇的和諧,似乎就躲藏在鼓聲裡,敲到某個音節,便觸發出來。
“你是我掌上的一顆明珠,
你的眼睛像太陽一樣,
映照出太陽的無限光芒。
當你抬起眉睫時,你的眼睛能收盡天底下的陽光……”
人們熟知的,印加帝國口傳至今的英雄史詩《奧利揚泰》中的唱詞,和幾個著名版本的演唱方式不同,完全拋棄了歌劇模式,不再刻意追求旋律和技巧,顛覆了《奧利揚泰》以往的歷史凝重感。
本該引來唾罵的……
卻都沉醉在傾訴般的吟唱裡,跟著那清雅的、稚氣未脫的嗓音……回到失落的古國。
明明是印加王撫慰傷心失意的愛女的唱詞,用這樣的嗓音和簡單曲調唱出來,卻令人覺得歌者是站在濃廕庇日的森林裡,那個年輕氣盛又柔情如水的奧利揚泰。
無限的柔情和希翼都灌注在歌聲裡,卻只能躲在遠處眺望王宮中初戀的愛人。
“當你張開嘴唇時,
你的呼吸能把空氣帶走,
只有你才是父親的一切歡樂,
連我的生命也系在你的身上。”
聽到這一句,夜梟臉上的神情更溫柔了,嘴唇微動,跟著歌聲輕輕念出:“只有你才是父親的一切歡樂,連我的生命也系在你的身上。”
只有鼓點,再也沒有其他的伴奏,臺上華美的舞蹈也成了多餘。
少年有時跟著其他人的舞步動上幾步,歌聲就加進了淡淡的呼吸韻律,撩撥著人們心與指尖連線的琴絃,震顫不停。
也許,在今夜之後,再次聽到這樣的歌聲將會成為很多人入睡之前的祈願——
沒有人知道何時結束,當主持人以柔軟的聲音詢問:“沒有人出價嗎?”整個歌劇院才粗暴的落回現實世界。
臺上已經不見了少年的影子,夜梟隨意出了一個價,帶著保鏢離開了歌劇院。
走廊裡、樓梯上,甚至外面的街道上都只有他們一行人,別的人還留在喧鬧的歌劇院內,為了宣示情緒不斷抬高價格,買到手的,不過是一隻匆匆見了一面的指環。
上車,拐到歌劇院後門停下,幾個全副武裝的保鏢送出來一個少年,他一貓腰,用普通人看不清的速度竄上車,直直的撲進夜梟懷裡。
剛剛在歌劇院內清唱的嗓音,此時在舒適寬敞的車內響起。
“怎麼樣?怎麼樣?爸爸!快說!快告訴我怎麼樣?”忐忑不安又難掩興奮的Kill。
回答他的,是來自爸爸的一個深吻。
擠壓著柔軟的唇,舔蝕口腔內細滑的水晶,還有連綿不斷的糾纏,直到少年呼吸不過來,按著他的胸膛退開,這個不該出現在父子之間的吻才結束。
夜梟——安心追著在那微紅的小臉上吻了幾下,意猶未盡的把少年抱到膝上,摟在懷裡。
“爸爸……我要悶死了……”
聲音悶悶的,看來真的要被安心悶死了。
安心鬆開手臂,Kill沒有跳開,仍舊乖乖的靠在他肩上,滿臉期待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