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瞧見呢。”
白狐停住腳步,盯著青瑰問道:“青青,你當我是怎麼抓山雞的?”
青瑰一愣,道:“你不是變成狐狸去追雞的嗎?”
白狐眯著眼睛瞪他,戳著青瑰腦門,道:“青青,只不過偶爾幾次逗你樂才那樣,多數還不得靠身上功夫,不然我跟未開化的野獸有何區分。難不成你一直以為我是撲咬斷山雞脖子,啃一嘴雞毛再叼著山雞回來?”
青瑰老老實實點點頭,道:“你都讓我等著,你自個兒進了林子,再出來時候手上就拎著雞了,哪裡知道你是怎麼逮到的。小白功夫這麼好,怎麼不教我一招半式。”
白狐笑著搖搖頭,不再計較,牽著青瑰往南邊城門走,道:“我寸步不離你,自會保你周全,你的細皮嫩肉好好保養著,以後用處還大著呢。走,青青,咱這就去會會那響馬子。”
青青點頭,咂咂嘴道:“還真想咱南山上的野味了。今年咱倆不在,那山雞會不會多孵化些,明年咱回去,可就有得吃了!”
響馬,響馬,響箭一響,馬匪殺出。
白狐與青瑰一路打聽,尋到響馬子所在的那個山包時,已是深夜,倆人趴在一條溝裡靜靜觀望。青瑰探出半個腦袋瞧著那群匪人的房舍,還以為是個體面的山寨子呢,怎麼只有幾間破茅屋。青瑰微皺的眉頭縮回去,對白狐道:
“小白,先生說做官的有楊大人那樣的好官,也有貪贓枉法的賊官,匪有十惡不赦的,也有些卻是被官逼得走投無路的,還有些是義匪,劫不義之財散給貧苦百姓呢。”青瑰說著想起來今兒見的那渾身流油的胖知縣,打了個寒顫。
白狐笑眯眯看著青瑰,捏著青瑰腮幫子道:“那山羊鬍子倒還教了你些東西,背得一套一套的。青青,好人歹人咱慢慢走著看。”
白狐帶著青瑰繞到屋子後面,慢慢靠近就聽見燈火最亮的那間屋子裡一群人在大聲吆喝著划拳,好不熱鬧。青瑰豎著耳朵仔細聽,裡面人吆喝得愈發賣力,他不想聽清楚都不行了,只聞那些人吆喝道:“一夜夫妻,二人同床,三更半夜,四腿交叉,五指亂摸,六神無主,七上八下,九進久出。”
青瑰聽懂了前幾句,後幾句似懂非懂,已是紅了小臉,道:“呸呸呸,劃個拳都這麼下流。”白狐瞧著青瑰樂了,問道:“青青可都聽懂了?”
青瑰哼了一聲,硬氣道:“我好歹也是大人了,怎會聽不懂!”
白狐哦了一聲,摟過青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笑道:“原來青青是大人了,那我……”
話沒說完就聽見“哐啷”一聲摔東西的聲響,屋裡跌跌撞撞走出一個漢子,抱著兩罈子酒,邊走邊罵罵咧咧道:“幹鳥麼,劃個拳都受鳥氣。”
青瑰聞聲探頭,興奮得亮了眼睛,瞅著白狐道:“小白,是鳥人,原來是他,走走走,咱跟著他去。”
這月朗星稀的大好夜晚,小白本想好好戲弄把青青,誰想被那滿嘴鳥的匪人打攪了去,心裡幾分不快,眯著眼瞪了那鳥人一眼,拉著青瑰悄悄跟了上去。
鳥人往房舍後面走了約莫半里地,去了馬廄,說是馬廄,其實裡面就拴著兩匹馬,鳥人給馬添了點草料,又抱著酒罈子坐到了一旁的石墩子上。馬廄旁邊圍欄裡還圈著三四隻小山羊,今兒正是月圓夜,小羊都歡暢地蹦來蹦去,幾隻小公羊還騎到同伴身上,抖抖擻擻練習著□呢。鳥人瞧見了,摔了個酒罈子過去,小羊受了驚嚇,縮到角落裡遠遠避開。
鳥人抱起另外一個酒罈子,仰著脖子咕嚕咕嚕大口灌著酒,酒水又從他濃密鬍子上淅淅瀝瀝淌下來。鳥人瞅著羊圈發呆,沒一會竟是長吁短嘆起來,道:
“羊崽子,你倆都長鳥的瞎整個啥,看你那鳥樣。都是大老爺們的,我咋一想起來心就砰砰亂跳呢,鳥都大了。羊崽子,你說他咋就那好看呢,眼睛裡難不成鑲著塊金子,閃啊閃的,爺的鳥眼都要給他閃瞎啦……”
貓在暗處的青瑰聽到此處,樂得捂著肚子彎著腰指著白狐,小聲笑道:“小白,他說的可是你?”
白狐沉著臉從暗處站起身來,走到那人跟前,啥話都沒說,抬腳就將鳥人從石頭墩子上踹飛了出去,那人摔得老遠,從地上爬起來使勁擦擦眼睛,瞪得溜圓,又掐掐自己大腿,衝著羊圈嚷道:“羊崽子,我這是想他想得做夢了不成,咋一眨眼就在眼前了!”
青瑰也跳了出來,忍著笑跑到那人身旁,抬腳衝他後背踢了一下,挺直腰板喝道:
“好你個鳥人!敢打我家小白主意!說,是不是看上我家小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