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猛男和“同族”溝通,範周忽然覺得不對,一對狐狸耳朵猛地支稜起來。
梁猛男倒是不慌,不動不搖地抱著雙臂站在原地眼瞅著原本還透著些光亮的林子裡忽然就變得一片漆黑,草木搖晃,一陣狂風捲著詭異的嘶吼咆哮奔襲而至。
範周先是被驚得一抖,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果然是穿了啊,都不用去找這古古怪怪的就自己送上門了。
被猛男狂霸拽帶的冷靜下來後想起,自己如今也不是吃素的了,幹嘛要怕!
心念一動,變手成爪,身後兩條長尾也蓄勢待發。
猛男站如鍾,臉色不變,餘光看到範周這幅炸了毛的樣兒,心底暗搓搓地癢癢著偷笑。
範周正躍躍欲試,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的悶騷傢伙又開始無恥了。
眨眼的功夫,那怪風就捲到了跟前,腥氣撲鼻,颳得樹木狂搖,飛沙走石,朦朧中一對燈籠似的黃光,八成是對眼睛。
受到挑釁,範周妖狐本能發作,喉嚨裡一聲長嘯,想都沒想就高高躍起,衝那一團風沙揮爪撲過去了。
範周不懂行情,加上待的地方特別,所以並不清楚自己的實力。
實際上,能修出兩尾的妖狐才能被稱為妖狐,已經成了氣候可以被尊為大妖,只不過在大妖裡排名墊底罷了,所以當年他才會被那些邪魔外道見獵心喜地緊追不放。
範週記憶中並沒有多少與人爭鬥的經驗,唯一的經驗都是在搏命,故而一爪下去毫無保留。
那怪物也是倒黴,本來是有一副鋼筋鐵骨,尋常刀劍都不能傷它分毫,結果遇到了個愣頭青的雙尾妖狐,一爪子下去差點兒被斜劈成兩塊。
怪物疼得悽號一聲,腥血四濺,周身的怪風再也維持不住,啪唧摔到地上動彈不得。
怪風一散,林中的光也就回來了,範周這才看清他剛才削了個什麼東西。
別說,這個頭還不小,房子大青瓜皮色兒的一個大傢伙,大腳大爪子抽抽著,身子被斜劈出一條大口子,疼得張著缸口大的嘴嚎個不停,嘴裡一共就那麼稀稀拉拉幾顆尖牙,剛才一摔還摔崩了半拉,醜到爆,看著不但不嚇人,還可憐吧啦的。
範週一面嫌棄地不停甩爪子——那怪物的血綠油油黏糊糊的,又腥又臭;一面又有點訕訕地抱怨,“好不容易遇著個怪物,怎麼這麼不經打,我就揮了一爪子……”
看完全場的梁猛男憋不住笑,他家小狐狸是半點兒都沒有身為大妖之一的自覺,不過是個山魈,哪經得起二尾妖狐全力一抓,沒斷成兩截還留口氣只能說小狐狸經驗不足罷了。
梁猛男捏訣招來個水球給小狐狸洗淨了爪子,如此這般地給他解釋了一番,聽得範周張口結舌。
不是個這吧,就他這樣兒的,居然也是大妖了?甭管是不是墊底兒的吧,大妖啊!
那他當初是為什麼被人欺負的碎丹慘死的啊!
不怪範周沒有自覺,他的確是個奇葩。一個沒有任何傳承也沒有任何獨特根腳的小狐狸莫名其妙就成了二尾,堪稱世所罕見,野路子沒人教沒靠山實力差被人抓住不善爭鬥的弱點欺負了也不奇怪。
範周現在有點兒飄飄悠悠不著地的感覺,忽然被告知其實自己並不是食物鏈底端只能被欺負的小角色,而是食物鏈頂端那群酷帥狂霸拽中的一員,這種感覺就好像一直只能被狼吃的兔子忽然被人告訴它其實它可以吃掉一群狼一樣,世界觀又開始動搖了好吧。
不過看著還趴在地上抽抽著的“戰利品”,範周倒是有點兒實感了。
原來出了園子,其實他也是個可以囂張一下的角色了。
這麼看起來,那個醜了吧唧的山魈也多少有點兒順眼了嘛。
範周腦袋上燈泡一亮,忽然冒出個想法。
蹲到那山魈跟前,不顧那山魈怕得全身抖得跟篩子似的窘樣,伸爪晃了晃,“喂,會說人話不?”
山魈看到爪子,以為還要挨削,嚇得五體投地,恨不得直接鑽進土裡。
範周把爪子變回人手,摸摸下巴,無奈地轉頭求助自家猛男。
梁猛男把他拉起來,摸頭,捏耳朵,被白了一眼才正經解釋:“山魈不過是山間精氣日久年深凝聚出的怪物,懵懂算是半開了靈智,別說你和它說普通話,就是你和它說此地古語它也聽不明白,雖然形狀似人,也不過是個怪獸罷了。”
範周聽完有些失望。
梁猛男摟住他腰,“怎麼,想收它當馬仔?”
知我者,猛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