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真是難得的享受。
幾杯好酒下肚,路上聽了新鮮故事的人早忍不住,開始拉著幾個早到的小夥伴科普。雖然口舌不如範周家的小僕役伶俐,勝在故事扣人心絃,那幾個公子聽了也是連連嘆息。
席間讀書人不少,有書生氣發作的,便開始吟起詩來。
這做派並不稀奇,故而身邊小廝早就備好了筆墨。
文興一發,又被故事吸引,這群本來是要來看美人的少年倒把初衷忘得一乾二淨,還紛紛催促範周叫他家那小僕役再出來多講幾個故事。
範周自然從善如流,把他家圓臉小狐怪叫了出來。
那小狐怪也不怯場,各種新鮮故事手到擒來,口燦蓮花,聽得一群人如痴如醉。
範周靠在自家猛男肩上,就著小點心和美酒自斟自飲,梁楠摟著自家小狐狸的腰,抓個空子就從他杯裡偷喝上一口,夫夫倆自得其樂,玩的很開心。
馬公子令人來選的這地方極好,正在個小坡上,不遠處就是緩緩流過的秀水河,河畔擠擠挨挨的人群有沾水修禊的,有曲水流觴的,更有那頑皮少年挽了褲腳直接踩到水裡打鬧嬉戲的,出盡百寶引得邊上三五成群的姑娘們多看幾眼。
範周看著這一派喧鬧歡樂的景象,附在梁楠耳邊,壞笑道:“你說這些書生少年聽故事聽得這麼起勁,要是知道比故事那些妖魔鬼怪更嚇人的就做在他們身邊會怎麼樣?”
梁楠哼了一聲,“別像那蠢書生一樣黏上來就好!”
範週一樂,“他也算吃到教訓了,沒看最近都乖得很。”
“記吃不記打。”梁楠嗤了一聲,也沒多說。畢竟明知他們是異類還能坦蕩與他們交往的人類也的確不討厭就是了。
人說上巳修禊可祛邪去病。
這去不去病的放在一邊,驅邪還是有幾分道理。上巳正值百草萌發陽氣驟升的時節,在這種時候到開闊山水間,藉著流動的淨水洗濯一下,的確能去掉些小晦氣什麼的,讓運勢變得好些。
不過對那些有了形狀的異類來說就沒什麼大用了,這一半天的,範周至少在人群裡看到了四五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精怪了。
範周仔細辨認了一下,裡面居然沒有狐,轉念一想,有他們在這城中,再加上之前那賈兒家被殺掉的兩隻孽狐作例子,這附近訊息靈通的狐大概也不敢擅自出沒了。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有人好色上鉤,他們也懶得多管閒事。
兩個人混在殷士儋和他們那一群小夥伴裡,喝酒作樂,一如常人。
從古至今,酒宴到了後面就會變成拼酒。大慶人大多好酒,誰要是千杯不醉,那是十分值得稱道的。
座上的人讀書習武做買賣的都有,酒令也不玩那文縐縐的,支了個靶子,靶子上有一圈十二生肖的小像,都用圈子圈起來。大家比出題射飛鏢,叫射什麼動物就要射中,射不中的自己喝,射中的出題的人喝,射中靶心的話就除了射飛鏢的人以外全部人一起喝。
規則簡單,玩起來熱鬧。
範周還真小看了那幾個讀書的公子哥,雖然看著一個個弱柳扶風的,射起飛鏢來準頭竟然都不錯,喝了那麼多酒手也不見抖。
範周玩這個不拿手,不作弊的話也就一般,不過喝起酒來面不改色的痛快勁兒讓殷士儋和他的小夥伴們很是讚賞。
梁楠上去就欺負人了,這傢伙回回都能投中靶心,灌了所有人不少酒。
座上有個好武的少年,比殷士儋大些,自認為武藝不錯,理想是當個俠客,頓時見獵心喜,主動邀梁楠比試起來。
一群人起鬨,拿出了最大的杯子,就是能裝下差不多一斤酒的那種。
射不中靶心的就要喝上一滿杯。
和這兇殘的千年老妖精比射飛鏢?還罰酒?
這欺負小孩的畫面太美,範周看得不忍心啊。
開始兩人還你一鏢我一鏢的輪流比試,那少年的武藝確實不錯,回回都能正中紅心,梁楠自然更不在話下。
叫好聲連連,吸引了一堆看熱鬧的,圍的水洩不通。
玩了幾輪後梁楠開始不耐煩,回頭看了一眼範周,見小狐狸笑眯眯地看的好像很起勁,就顯擺地玩起了花樣,幾隻飛鏢一起射,射中紅心以後還能像朵花一樣散開且不掉下去。
周圍立刻彩聲如潮,那少年雖然知道自己比不過,卻還想見識,於是爽快地灌下一大杯酒,大叫再來。
梁楠見範週一副興致勃勃意猶未盡的樣子,顯擺的更起勁了,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