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幾條船拍過來。我們當時都覺得此次定時要命葬河底了,沒想到等浪頭拍下去以後,居然只有那先前抓了豬婆龍的船主那條船被拍翻了。其餘的船都安然無恙。瀑河的水那麼急,翻掉的那條船上的幾個夥計卻也都被救了起來,只有那船主怎麼都找不到,想是已經被那豬婆龍抓去葬身河底了。”
範周聽得有趣。
豬婆龍他還是聽說過的,一直到他那個時代還有人用這個名字稱呼揚子鱷。揚子鱷在他那個時代可是稀罕物,被譽為活化石,平常難得一見,十分珍貴。
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裡的豬婆龍是不是揚子鱷了。
範周來了興致,決定回頭拉上猛男去瀑河一探究竟。
散了酒宴,範周也沒收下楚翁送上的重金謝禮,只挑了幾樣各地特產留下了意思意思,還誇了賈兒幾句,讓楚翁好好尋人教導兒子,別耽誤了兒子的前程。
楚翁聽說了兒子的行事,也覺得兒子是塊好材料,決心好好培養,說不定將來能靠著兒子改換門庭,也就不用在做行商這苦差事了。
得了大批西南來的新鮮香料,範周拖著梁楠一一辨識,梁楠本身就相當於一本植物百科大全,好用的很。
範周不怎麼太會做飯,至少會吃,各種飯局各種菜品不知道吃過多少,而精到的廚子往往也只需要點撥一二就能舉一反三推陳出新了。
於是很快,範周的客棧茶園子裡都出現了各種用了新法子調味製作的菜品和點心。
西南香料雖然在臨通昂貴罕見,也還是有富貴人家用得起的,不過卻不知道原來還有這許多用法,有些香料甚至還能用於食補,不禁大開了一番眼界,對這夫夫倆的評價也更上層樓了。
抓住了這個機會,殷士儋開始和小夥伴們半真半假地科普那夫夫倆其實不是普通人,而是有非常本領的“奇人”來著,要不然怎麼會敢買下那之前鬧鬼了那麼久的大宅子,手下人又怎麼能知道那麼多傳奇故事,還說的細緻入微,宛如親歷。
更有賈兒隱去了家中怪事有礙聲名的部分後,公開稱那夫夫倆為恩人,對親眼所見的那些奇妙手段大加推崇。
一時間眾說紛紜,夫夫倆頓時成了臨通城的話題人物。
半信半疑之間,那些因為夫夫倆最近頻出風頭大賺特賺而眼紅起了異心的人也按捺了原本的想法,決定暫且觀望一番再說。
這些事情夫夫倆都沒理會,倆人在嘗過了新鮮美食之後,已經瀟灑地跑到瀑河邊上興致勃勃地圍觀豬婆龍去了。
慶國國土廣袤,各地氣候大不相同。瀑河以南,南水以西的那片地方氣候比較宜人,冬不太冷,夏不太熱。過了瀑河就大不相同,四季分明,才近端午太陽就已經開始毒辣起來。
瀑河水勢狂暴,時常氾濫,所以瀑河河道兩岸並沒有什麼大的城鎮,只有一些依水而生的百姓依舊戰戰兢兢地生活在兩側夾岸。
範周與梁楠一路走來,見到了不少衣衫襤褸的百姓。
臨通城裡也有乞丐,不過相比較而言,就算是臨通城裡那些靠著點吹拉彈唱的手藝半賣藝半行乞的人,也比眼下這些雖然有家可歸卻終日忍飢挨餓的人要強上許多。
農人辛勞一年,收成卻要看天。往往一次洪災氾濫,便是無數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當今也算政令清明,奈何對天災還是毫無辦法,再加上林子大了難免有幾隻壞鳥,遇上個破家的縣令什麼的,百姓就更沒了活路。
梁楠幾經亂世,早已經練就一副冷酷心腸。範周雖然人性未脫,卻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兼濟天下的本事他是沒有的。不僅他沒有,皇帝老爺也往往做不到。
好在並不是處處如此,總還是有過得比較好的地方。
夫夫倆便找了個叫秋水的小鎮暫時落腳。
瀑河的渡口之一便在這鎮上。鎮上的大部分青壯都是漁民或者船工,靠著南來北往的客商遊人,秋水也算是個大鎮了。
☆、二十九步
在秋水找了一家清靜小院租下來住進去的時候,已經是端午了。房東還特地給他們送了長命縷驅邪符什麼的討吉利。
大慶也過端午,習俗也差不多,家家戶戶門上掛艾蒿插菖蒲,屋裡身上都掛上五色絲線編成的長命縷,窗上門上還要貼上辟邪的驅邪符,或者自家剪出來的吉祥圖樣。
範周坐在院裡的石凳上,仰著個頭,左看看右看看,滿院子都是這類藥草香包圖案,忽然惡趣味發作,喊了屋裡正在收拾房間更換被褥的梁楠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