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體弱多病,心思比一般人要敏銳,他自然領會了玖蘭樞的未盡之語。
只是…面前的少年,再怎麼樣也是間接害死緋櫻閒的兇手。要跟他合作,他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緋櫻閒的仇,只要由他去報,就夠了!
“僅憑你,是殺不了那個男人的。你死了不要緊,但你的閒大人…她的願望又該由誰來完成?”
錐生一縷噤聲不語,眉目間有著隱忍的悲憤。
“那個男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比任何人都憎恨他,不惜一切代價也想剷除他。所以,嚴格說來,我們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玖蘭樞轉身離去:“你再仔細想想吧,想通了,就來找我。”
他,需要一個能夠跟在玖蘭李土身邊的眼。不需要探聽到玖蘭李土的太多機密,只要能夠掌握到那個男人的大致行蹤。
走了一陣,玖蘭樞的腳步變得越來越虛浮。他的體內不知發生了什麼異變,面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玖蘭樞卻好像早已習慣這種痛苦,在片刻的停滯之後,沒有絲毫的手忙腳亂,熟稔地找了一棵附近的大樹,靠在樹幹上慢慢平復著體內撕扯翻滾的痛楚。當他蒼白的指節將胸前的衣襟抓出了深深的褶皺,這陣劇烈的痛楚才將將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面前出現了另一個人的氣息,這股氣息,他十分熟悉。
抬頭,對上了一雙深邃的棕眸。
“看來,你的復活,不是完全沒有後遺症的嘛。”與玖蘭樞清澈中帶著倔強的棕眸不同,玖蘭始祖的棕眸中滿含犀利,讓人覺得在他的面前,完全無處遁形。
“是啊,我與你…從來都是不同的。”無論是身份、地位、力量,還是復活的方式。
玖蘭樞平靜地說道。他也許曾經對面前之人能夠以自己的身份一直待在爸爸的身邊而淡淡的嫉妒過,但他並不憎恨面前的人。
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有人能夠陪在爸爸的身邊,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慰藉吧。
只是,心中到底酸澀……就好像,即使他不曾存在過,也完全沒有關係。
“需要我幫忙嗎?”玖蘭始祖顯然聽到了玖蘭樞與錐生一縷的對話,也隱約猜出了玖蘭樞想要做什麼。
“不需要,這是我的戰場。而且——即使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吧?”玖蘭樞微微仰起頭,露出纖長的脖項。即使實力上始終比不上玖蘭始祖,作為悠的兒子,他也不想向他示弱。
玖蘭始祖凝眸,細細地打量著玖蘭樞,“看來,玖蘭李土在你的身上,果然有疏忽之處。”
“不錯。”玖蘭樞緩緩地抬起手,將手貼在靠近心臟的位置:“那個男人,從不曾正視我,當然不會注意到這些。而這些疏忽……就足以致命。”
“對於你有什麼打算,我毫無興趣。”玖蘭始祖對於不關心的人,一向十分冷淡:“只是,你要記住,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悠會傷心。”
提到玖蘭悠,玖蘭樞的眼角逐漸柔軟了下來,“我只要爸爸好好的,就足夠了。”
是的,這是他,繼見到悠之後,唯一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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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莉西斯殿下,皇宮中的侍衛,已經被調走了大半。”
女人驀地站起:“很好,讓純血派第一分隊的機甲戰士繼續在宮外待命,等到第二分隊和第三分隊趕來,就開始進攻。所有的皇子皇女都已經集中起來了嗎?”
“是的。”那名隊長低下了頭,“除了遠在日本的修奈澤魯皇子之外,就只有魯魯修皇子和娜娜莉皇女不在。”
“魯魯修和娜娜莉……”女人凌厲的眉微微蹙起,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裡。沉吟片刻,終是揮了揮手:“不用管他們。如果在皇宮中碰到…誤殺也是沒有辦法的。”
雷莉西斯話語中的殺意讓人心驚。那個隊長飛快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旋即垂下眼皮:“yes,your highness!”
看著落地窗外的繁華景象,雷莉西斯皇妃驀地攥緊了手中的飾物:“父親,我會讓你知道,我才是正確的!不肯出手助我,你一定會後悔!”
她不曾發現,這名隊長的眼白中,被染上了一圈詭異的紅光。也不曾注意到,蟄伏在皇宮中各處的小小身影彼此之間打了一個統一的暗號,隨即,從隱藏的地點一躍而出,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蹤影。
當第一聲槍響在皇宮中響起的時候,尤菲米婭緊緊地拉住了胞姐的手,驚慌地朝四處張望了一陣,用渾然無知的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