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進來,再蓋就是好的。”說罷,偷眼瞧了唐僧一回,又道:“我們在這裡打擾甚多,現在新家已經建成,不多日搬過去才是正經,不知師傅怎樣?”
唐僧醒了這一會,全身都不舒坦,聽他這話又勾起倪鴻德昨日看他的眼神來,心裡也是覺得不好,便點頭道:“是了,早搬過去才是正理。”
如此,孫悟空來到院子裡與倪鴻德慢慢說了,見他雙目無神,看人時目光痴呆,倒像是被什麼魘住了。
“先生,倪先生?”孫悟空在他身前晃了晃手掌,看他終於回神方行了一個大禮道:“我們這就去了,先生大德來日定當相報。”
倪鴻德兀自發愣,這半日過的似夢似幻,連孫悟空二人幾時收拾了搬走一概不知。
卻說唐僧一時到了新家,屋子裡只剩孫悟空陪他,不由想起前日因為雲雨之事二人不和,便也不情願與他說話,不過是時不時答應一聲,證明自己沒睡的意思。
孫悟空深知他的為人,一點子小事也要鬧上三天,便只挑了一些別的話說了,慢慢開解他。
唐僧也說不清自己如今是個什麼心思,一面想現在這副樣子若是被以往的舊相識見到不一定要怎麼笑話才好;一面又想我像個婦人似的懷著孩子,心裡暴躁,也不過是對他一個不善,其餘的還是一般無二 。可見我是沒變的,不過是受了孩子的帶累,煩的厲害罷了。
這樣一想,他也就把梗在自己心頭的石頭拋開了,只百般指使了孫悟空道:“來個桃子給我吃!”
孫悟空一怔,道:“這時節怎麼還有桃子?”
唐僧看他一眼,也不為難,只道:“其他的也可,我這會嘴裡苦的很,要吃瓜果墊一墊。”
孫悟空皺眉,看他橫倒在炕上,腹大如籮,翻身都不方便,有心疼他,少不得四處去逛了一圈,到處哀告,直過了半日才回來。
唐僧早睡了個昏天黑地,見他手裡抓著半塊曬乾了的地瓜幹,氣道:“我如今這個身子,你就找來它與我吃嗎?”
孫悟空唯唯諾諾,看他在炕上掙扎了一下,似乎是要起來,不由大驚失色道:“師傅莫生氣,你風寒未愈,身子也重了,千萬將養著才是。”說罷扶他躺好,一徑溜到門口說道:“我只管再去找找,你且歇著。”
這又去了半日,眼瞧著過了午飯,孫悟空還未見回來。
唐僧暗暗著急,少不得扶著炕沿下了地,抖著腿走了幾步,待要再走,肚子裡一陣躁動,生生要墜下來一般。唐僧這才想起倪鴻德讓他不得下地的話,忙不迭費力爬到炕上,喘息起來。
這孩子如今也有七個月,個頭大,精力也好,稍微一動就是個驚天動地的響動。唐僧疼得無法,抱著肚子摩挲道:“???????你且好好的??????一會爹爹回來了??????我們吃好的???????好不好??????”
孩子自不理他,只兀自鬧騰痛快了,方才偃旗息鼓。
唐僧汗流浹背,在炕上挪了幾下,裹上被子。他心裡有事,一忽覺得孫悟空這就回來,一忽又覺得別是遇上了什麼,絆住了手腳。左右想了一回,只想的心裡發慌,忙在大肚子上來回摸了幾回,和孩子說話:“再沒有能過你爹爹的了,想當初他一人隻身取了東海的定海神針,連天上都被戳了個窟窿。玉帝怕他,哄著他弄了個放馬的官職,對外卻放出一個‘齊天大聖’的名頭,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行情。後來被你爹爹知道了又是一通大鬧,這才有了我們的相遇。”
唐僧慢慢說著,竟不覺自己這一套話裡對玉帝很不敬畏,滿心滿眼都是徒弟一人。
“你乖乖的,日後出來了,讓你爹爹教你,學成了也去做個與天同高的聖者好不好?”肚子裡的活物應聲動了動,出奇的溫柔。唐僧抱著肚子感慨一回,終於慢慢睡過去了。
再醒來,天已全黑。屋裡伸手不見五指,唐僧託著肚子坐起來一點,突然對著黑暗中的一團問道:“誰在那裡?”
黑影動了動,從懷裡掏出火摺子點了油燈,對他微微一笑,卻是倪鴻德。
唐僧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又躺回去:“麻煩先生倒一杯出來,我口渴得很。”
倪鴻德輕聲應了,在陶製茶壺的肚子上摸了一回,遲疑道:“水涼了。”
唐僧擺擺手,笨拙的翻個身,肚子卡在床沿上,側看過去,越發的大:“不相干,我這會熱得很,喝點涼的也好。”
倪鴻德拗不過,少不得依言倒了餵給他。
唐僧連喝了兩杯,摸著肚子嘆了口氣道:“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