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眸中清明的不見一絲醉意,反而多了些狡黠。“早兄不是家有嬌妻?”
尉遲訪好笑:“誰告訴你嬌妻一定是女的,戚夫人還是個純爺們兒呢。”他看到追命一臉瞭然的表情,不覺又哀傷了起來:“只是我那嬌妻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是男是女也沒定論。”
“早兄莫不是騙了他們?”
“追命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十幾壇,浪費了不少。”他抖抖衣襟,溼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尉遲訪看著他的動作,不覺心跳微快。
追命長得漂亮,這大家有目共睹。如今他面色微紅衣衫半敞,白皙的面板還泛著亮光。。。要知道他尉遲訪從來也不是正人君子。。。
“咳咳,鐵手要是看見了非先殺了我再撲上去。。。”
那天晚上,尉遲訪陪著追命喝了一夜的酒,這死小孩雖是想通了,但鐵手的離去依舊讓他心裡不痛快。
天亮時尉遲訪幫他收拾了狼藉一片的酒屋,臨走時撂了一句話。
“他雖一時半刻不能回來,你又不是不能去看他。依你的身手,十天半月的總回來了。”
追命不自覺地綻開笑容,笑得尉遲訪見了臉一紅,轉身撩上房簷。
“你就笑吧,遲早閃著臉!”
他看著那人離去的灰影,笑得朝陽都遲了半刻升起。
他揚起聲,衝著西方喊道:“早兄,謝啦。。。”
那邊傳來一聲悶哼,接著那人難得失禮地大吼:“誰扔的香蕉皮!!”
日子無聊起來,尉遲訪又回到了每日中午再起,不是外出覓食 便是賴在小院子裡喂鱸魚的生活。
要說這習大小姐的手藝見長,一來便是一道清蒸鱸魚,水缸裡這幾條鱸魚沒一條活過一週。
晚上不是和無情顧惜朝下棋,便是流竄到冷血大樓裡和他練劍,再不行就溜到追命老樓裡,和追命戚少商拼酒。
日子過得太舒服,人就容易健忘。
尉遲訪便是其中之一。
他好不容易記起當日為救顧惜朝讓他損失了千辛萬苦治得的藥,前前後後又花了不少錢在湯藥上。先不算銀子,單是那藥方裡的珍貴藥材,他也得問那兩人討回來。
可惜論口才,他不是顧惜朝的對手。於是他心一橫,飛進舊樓找到了戚少商。
“戚少商,顧惜朝的藥錢您老人家是不是該報銷了?”他倚在門邊,斜睨著戚大俠。現在他可是債主。
“你沒找顧惜朝要?”戚少商挑眉。
“找了,一句話給我塞過來了。”尉遲訪垂首。
“他是不是說‘又不是我讓你救的’?”戚大俠一臉同情。
“還加了句‘冤有頭債有主’,臨了還勸我擦亮眼。”尉遲訪一臉“彼此彼此”。
“誒。。。”兩人同時嘆口氣。
戚少商聳肩,“多少錢?”
“自己看。”尉遲訪將事先寫好的清單遞上。
戚少商一看,立刻炸毛。
“這麼多?你敲詐?!”
“錯!”尉遲訪搖了搖食指,正色道:“我勒索。拿錢來。”
“等等!”戚少商眼睛放光,指著白絹的末尾,“什麼叫精神損失費?!”
尉遲訪一臉哀怨,“給他治病就是要了兄弟的命啊。他那嘴毒的,嘖嘖。不收點兒安慰我的小心靈都對不起你戚大俠的名號。”
戚少商扭曲著俊臉,酒窩都偏了。
“我怎麼覺得你跟他待多了受荼毒了呢。。。”
尉遲訪滿意地拿著銀子回到小閣樓,分了一半給等候已久的顧惜朝。
“惜朝,你太有才了。”
安分下來後,尉遲訪才覺得忘了點什麼。是什麼呢?
那日街上偶遇的藍衣人已經淡離出了他的腦中,那人的警告提示他也差不多忘得乾淨。
直到幾個月後的一天晚上。
尉遲訪靠著二樓窗戶喝酒賞月,忽然就被一陣似曾相識的寒意漸漸包圍。
手中的美酒結出一層冰面,尉遲訪扔掉酒杯,提劍飛身而下。
院子裡的景色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清冷的月光照在周圍的矮樹上,照在院中的水缸上,漸漸變得暗淡模糊。
靜。
說不出的靜。
他 從沒想到自己的院子有這麼安靜。
沒有風,樹木枝葉靜止。水面平緩,鱸魚像死了般沉在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