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淡淡一笑:“現在就可以出發,咱們倒火車到二道白河,我的人已經在那邊給咱們找好了進山的嚮導。”
之前採辦裝備的時候,我們便多買了兩人份的,這沒準也是黑眼鏡提前的安排,小花給我們分好了車票,上了一輛普快,目的地是吉林。
雖然說這年月火車很多,但二道白河畢竟是個小地方,我們要先坐12個小時的火車到吉林,再倒16個小時的火車到二道白河,這絕對是一段又長又乏味的路程。
我們五個人在硬臥的包廂裡鋤大地,那感覺熟悉的就好像七年前,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地變換,從城市,再到鄉村,直至一望無際的原野。
時間過得好像異常的快,只是睡上一覺的工夫,我們已經換乘上了吉林到二道白河的火車,在車上度過了一個冗長枯燥的下午以後,我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小花,現在長白山已經封山了吧?”我道,“咱們還能進山麼?”
正在專心打俄羅斯方塊的小花居然露出一個啞然失笑的表情:“老大,你居然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啊,現在十月份,長白山都封了一個多月了。不過沒關係,我已經出高價僱好了人,你知道,總有那麼一些人是不怕死的。”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眼前卻驀然閃過悶油瓶那張永遠不會老的臉。
不怕死,他才是最不怕死的人吧。
直到現在,我才得以從衝動中解脫出來,冷靜的審視一下我的決策並觀察一下現狀,然後,我立刻就意識到了重返雲頂天宮這個決策有多麼的莽撞。
大雪封山再加上雪崩,長白山的環境之險惡自不用說,第一次上長白山的時候那種筋疲力盡的感覺我還記憶猶新,上一次則差點死在雪裡,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感覺。現在的路況必然更差,而且我們這次的隊伍是臨時組合而成的,從決定成行到出發,前後不過兩三天的光景,小花能做的準備再充分也有限。
更別說雲頂天宮了,青銅門後我們沒有一個人去過,而從之前那些年我們所積攢的那些影音資料來看,那青銅門後絕非善地,如果真的到了那裡,我們能否全身而退,還是一個未知數。
而更大的問題在於,就算我們排除了萬難,找到了悶油瓶,又能怎麼樣呢?
這個念頭讓我忽然一陣心虛,感覺到自己有多麼的愚蠢——是啊,就算我們找到了他,又能怎麼樣呢?
他揹負著十年之約,是說走就能走的麼?
青銅門後有那麼多的秘密需要他守護和探尋,他願意走麼?
這雪崩說不準就是他放個炮仗聽響兒玩,我憑什麼就認為是他出了危險還火急火燎的來找他呢?
雖然這些年的諸多事情讓我已經成熟了很多,至少懂得了凡事不露聲色的道理,可是這些突然的想法還是給我帶來了不小的衝擊,我自己也知道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差,而這自然也瞞不過和我同車的這幾個老江湖。
鑑於小花和黑眼鏡在下鋪——我也不知道胖子是怎麼克服了“我會把床壓塌”這樣的恐懼感接受了睡在上鋪的安排——和我同排的胖子最先發覺了我的異樣,並且問出口來:“天真,你這臉色蒼白,是不是暈車了?”
我差點沒暈過去,心說這三天三夜的火車我都坐過了,還暈車,搞笑呢吧,不過我只是笑了一下:“沒有。”
“沒暈車啊……”胖子若有所思的道,“那……是不是想小哥了?”
讓他這麼一打趣,我心裡又好氣又好笑,鬱悶的感覺倒是輕了不少:“老大,你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麼啊,我又不是大姑娘。”
“天真啊,這麼想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胖子正色道,“你這絕對就是魯迅先生筆下的那種……那叫什麼來的?……哦對,‘看到胳膊就想到大腿進而聯想到交配’,你胖爺我所抒發的是一種如沐春風的同志之間的思念,是一種偉大深厚的革龘命友誼,你怎麼能往那方面想呢?”
我一下就怔住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抽了哪門子的瘋,正不知道說什麼,小花已經把視線從手機螢幕上移開,道:“你別逗他了,吳邪,說正經的,你怎麼了?”
“我……”我咬了咬牙,道,“我想,要不你們回去吧。”
小花愣了一下:“我讓你說正經的。”
我苦笑一下:“我說的就是正經的,我剛才想了想,也許咱們這麼多人去確實不合適,你們不必來冒這個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小花看了我一眼,又和黑眼鏡對視了一下,然後道:“你是不是餓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