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還是一如既往的青衫落拓,瀟灑不羈。他的玉簫遺失在海里,如今用了一柄鐵簫做替代。黃素白色布衫,身形修長,他在山下買了一袋蘋果,現在正咯吱咯吱的啃著。而他那柄遊子扇正斜插在衣領上,不看相貌倒有副酸儒的模樣。他不無遺憾的感慨這時節不對,不然還能吃上臨潼的石榴。
張楚自是要慢慢走的,她與王建仁還有洪七便早早的出發了。黃藥師與黃素則是在山下美美的用了頓早餐,黃素又購置了許多零嘴,這才慢悠悠的上路。
兩人並未用上輕功,只是一步一個石階的往上攀登,如尋常遊客一般,在途中景點流連,在山泉邊掬水暢飲,在巨巖上歇腳談天。上一次來華山,對於黃素而言是過眼匆匆二十年。當年來時,尚是孑然過客,冷眼旁觀,笑看風雲;如今再來,卻是攜美同遊,暢沐日光,放眼望去的八百里秦嶺都換了顏色。
黃藥師也是故地重遊,少年時的書生意氣早已變為了如今的瀟灑風流之態,他為黃素細細解說每一景每一色,倒是比那些當地的嚮導更瞭解此山。兩人談笑風生,每每相視間總帶著對彼此的瞭然與熟稔,又是淺淺一笑,包含無限眷慕。
兩人行至賭棋亭附近,山道便被堵住了。往前一打聽,原來是有幫所謂的武林高人再次論劍比試。黃素覺得有趣,便拉了黃藥師上前。
堵棋亭近處有一塊空地,圍了許多武林中人。黃素都不用眼睛瞟,便知那幫人都不過是三流武士,只會些粗淺的內功或是憑著蠻力練就的外功。其中一名男子樣貌粗鄙,身上滿是虯肉,但外功練得確實不錯,一身橫練功夫竟頗有刀槍不入之勢。上前數人挑戰於他,均敗在他手。
又見一名粉面小生,攜了相貌明豔可人、叫人見之忘俗的女伴跳入場中。那人將發冠上綬帶往後一拋,又對那女子說道:“好妹子,你不待見那粗人,哥哥將他打倒便是,順便奪了天下第一!”黃素暗笑,這小子三腳貓功夫還敢妄稱天下第一,他當天下第一是街邊一文錢一個賣的嗎?
場中的漢子聞言大怒,喝道:“黃口小兒,讓爺爺教訓教訓你!”說完使出一招“南山打樵”,攻那小生上盤。小生一招“西子捧心”直擊對方胸口。那漢子使的武功是河北平川門的路數,用黃藥師的話來說不過是莊稼把式。而那小生,黃素眉頭一皺,有些疑惑,這小子用的功夫倒是不曾見過,又覺著像是女人所用。
黃藥師卻輕咦一聲,同黃素說道:“這招數倒是像那林朝英女俠的路數。”黃素倏然一驚,低呼道:“怎麼可能?!難道……”說著又緊盯那個小生,心中閃過千般思緒。黃藥師見他的樣子也是若有所思。
那小子輕身功夫還算不錯,避開了漢子的掃腿,又一招“麻姑獻壽”,雙手合拳抬擊對方下巴,打得那漢子暈頭轉向。漢子甩了甩頭,大呼“哇呀呀呀”,揮拳直攻小生腰腹部位。那小子大笑道:“來得好!”使出一招“綠珠墜樓”,撲地劈削,攻敵下盤。那漢子武藝本比不上小生,再加之小生所用武藝招式精妙,亦非他的粗淺招式所能及,落敗是自然的。
那小生摟了那身著白衣的女伴,笑得很是張狂,說道:“待老子打敗了那些所謂的五絕,便是天下第一了!”白衣女子臉泛紅暈,說道:“蕭郎,你定能當上天下第一的!”蕭郎笑道:“莫愁妹子,到時候你就是天下第一夫人!”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
黃素聽聞那女子叫做莫愁,首先第一反應便是,這姑娘倒能與天下第一青樓的莫愁相比美。隨即暗自鄙視了下自己的思維,心中更是風起雲湧,白女女子不會是那李莫愁吧?又想到這小生會的古墓派武功,再加上狂妄的姿態,更是疑心他得了《九陰真經》,必是穿越人士。
又聽得一邊觀戰的江湖遊俠俱是起鬨,說那蕭郎必能奪得此次華山論劍的魁首,一波波的馬屁拍得那蕭郎舒舒坦坦,更是氣焰囂張。
黃素一撇嘴,冷哼一聲:“我最是見不得這種張狂嘴臉。”又暗自腹誹,這麼一副極品屌絲樣,過來之前不是程式猿就是做五仁月餅的,武功算來不過是能在五絕手下走過三百招而已,雖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但依舊入不了他法眼。再加上,此人很可能是穿越黨,黃素看了眼黃藥師,他從未對他提及過身世來歷,他不說,他便不問。黃素也不知說出來會怎樣,但他不想面對說出秘密時的那種難熬的場景,又怕黃藥師因他早知結果,卻對許多事不加阻攔,而對他露出懷疑、失望之類的負面表情,心中更是想把穿越的事實深埋心底。只是那蕭郎又可能是穿越人士,加之他很可能成為秘密暴露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