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的青年,暗歎真是好涵養,明明氣成那樣,竟還能這般微笑著面對自己。想到今天那事,白錦堂心中也是一陣難過。原本他同意父母的做法,是為了讓弟弟能少受些傷害,更順利地回家。可十八年的分離,讓他們這對血親兄弟陌生如路人,彼此之間毫不瞭解。他愛弟弟,卻不知該如何去疼他,可悲又可嘆!“玉堂他還好嗎?”
展昭稍稍一愣,沒想到白錦堂特意跑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道歉,問玉堂好不好,這讓嚴陣以待的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是沒有發現,在玉堂這件事上,白錦堂比白家夫婦要積極得多。但也正是如此,才讓他更加覺得蹊蹺,連白家禮夫婦都不在意,為什麼白錦堂會這麼積極地想要認回玉堂呢?他有什麼目的?大腦飛速運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玉堂還好,白先生不必掛心。”
白錦堂心知,今天的鬧劇一演,想奢望白玉堂和展昭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別人的態度他可以不在乎,任由弟弟這樣誤會自己,他卻做不到。“他沒事就好。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不過很容易看得出來,這件事你知道的比玉堂要多很多,可見你也沒把實情全都告訴他。我想你的心情跟我一樣,是想讓他少受些傷害,才不把真相告訴他的。”
“我的確是不想讓他知道,但絕不可能是你們這種方式。就白家編那故事,若主角是白先生你,只怕也不好接受吧。”展昭平靜地說著,在心裡又添了一句,換了是誰,只怕都無法接受。
“這件事是我們過分了。”白錦堂不想解釋,編那個故事不是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又怎樣呢,事情已經做了,是誰的主意還有什麼重要?“不過我對玉堂的疼愛之心,還是希望你和玉堂能夠相信。”
展昭聞言微微一笑,“我很願意相信,不過玉堂他現在是我弟弟,我首先得保證他不再受傷害,所以還請白先生原諒,我不能輕易相信什麼。”
“我能理解。若我是你,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你這樣疼愛玉堂,我很為他高興。”白錦堂的確是為弟弟高興的,高興他有人疼愛,高興他這些年生活得幸福。可這高興之中,卻又藏不住的有一絲苦澀,他血脈相連的弟弟,成了別人的弟弟,與自己卻是形同陌路,連個正眼都不給。一直都想,只要弟弟生活得開心,自己也就開心,卻原來要這樣想並不那麼容易。
“白先生能理解就最好了。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煉。若是真心,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的。”
“不錯,時間定可以證明一切。”對展昭的說法表示完贊同,白錦堂客客氣氣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不知道我可以見見玉堂嗎?”
“不好意思,玉堂在睡覺。不如等以後玉堂可以平靜地面對白家人的時候再見吧。”展昭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儘管他知道玉堂這會兒必然沒在睡覺,而是在偷偷地聽他們說話。但既然雙方都知道是個理由,真與假又有什麼關係?
“也好,兄弟感情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白錦堂也不再強求,此番前來見不到玉堂,原也是早就料到的,這會兒非要見,只怕玉堂也不會給什麼好臉。“那麻煩你照顧他了。”
展昭又是溫潤有禮地微微一笑,“他是我弟弟,我自然會用心照顧。”只是暗藏其中的那一絲犀利,如其所願的沒有逃過白錦堂的眼睛。
“貓兒。”白錦堂一離開,白玉堂便從躲著的地方出來,走到窗前展昭的身邊。
“我瞧他倒是真挺在乎你,挺想認你的。”展昭凝視著窗外開車離去的白錦堂,輕聲說道。
“他想認就認啊,我才不想認呢。”說起認親,白玉堂的口氣立刻變得冷冽起來,全然沒有方才喚“貓兒”時的感情,“你幹嘛跟他說什麼時間能證明啊,直接跟他說我不認他,讓他死心不就行了。”
“你看他這樣子,跟他說有用嗎?你中午說了,這會兒他不還是來了?”展昭瞧瞧已經穿好衣服的白玉堂,“而且這話也沒錯,他到底什麼意思,日子久了自然會明白。若他真跟自己說的那樣疼你,你就會多一個好哥哥。”
“我才不稀罕呢!貓兒,等放假我們去拜祭爺爺吧,我想他了。”
聽他說到爺爺的聲音有些沉悶,展昭伸出右手繞到他的右肩上,輕輕把他往自己身邊攬了攬,“還說想爺爺呢,爺爺看見你這樣,該多心疼啊。爺爺在的時候,不是常跟你說,別理別人說什麼做什麼,自己好好生活。別老是這樣氣呼呼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又教訓我?”白玉堂不滿地瞪展昭一眼,“貓兒,你能不能別老教訓我啊?我現在都長大了,你別老把我當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