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轉到自己身上來了,對這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指責很不滿意。
“怎麼不至於?要不是你這爛脾氣,我兒子能遺傳成這麼倔?”展媽越想越氣,嗓門不自然地大了起來。
“我脾氣怎麼爛了?大過年的你別沒事找事,小昭小的時候都是跟著你,還不是都跟你學的,說什麼遺傳啊。”展爸把好男不跟女斗的古訓忘到了九霄雲外,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跟我學的?你可真敢說,無理取鬧是吧?你整天不著家,當著甩手掌櫃的,萬事不管,我一個人帶兒子那麼多年,你還敢說我沒教好兒子,合著我累死累活都是錯,你啥也沒幹倒成了功臣了?你是不是難受啊?是不是大過年陪我們在這吃飯特委屈啊?是不是想溜出去玩玩啊?”展媽的心頭怒火叫囂著往外洩。
“你可真是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說,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聽著滔滔不絕的嘮叨,展爸終於意識到自己再次破功,違反了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引發讓人生不如死的家庭戰爭的堅定信念,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開始消極抵抗。
“我不可理喻?你——”展媽沒有第一時間接收到這個希望戰爭結束的資訊,當然就算接收到也未必會理,仍是怒火沖天。
“我不可理喻,我不可理喻行了吧?吃飯,大過年吵什麼。”打斷妻子的話,展爸進一步撤退,只求快些恢復平靜吧,耳朵實在有點兒累。
“是我想吵嗎?你們爺倆非氣死我才罷休。”展媽卻毫不退讓。
悠揚的電話鈴聲打斷了綿綿不斷的爭吵,展爸很是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一看,忙接起來,由於對這個解救自己的“及時雨”滿懷感激,對自己成功逃離轟耳神功很是興奮,語氣聽起來頗為開心:“爸,過年好啊,怎麼不等我們給你拜年就打過來了?”
“等你拜年?我怕等不到你拜年了?展毅天你可真是沒心沒肺,沒點兒良心。”電話那頭怒火熊熊,完全沒被展爸爸的快樂聲音所感染。
“怎麼了爸?你身子不舒服了?”一聽老父親話音不對,展爸爸忙問道。
“你爸我身體好著呢!怎麼,你盼著我生病啊?”展爺爺似乎更氣了。
“哎呀爸,你這是說什麼?這怎麼會呢?你哪裡不滿意就直說好不好?”展毅天對自己這個老父親半點兒辦法都沒有,只好問道。
“哼,大過年的我孫子在酒店大廳坐著,你聽起來倒是挺樂啊,你還有點兒心沒?我問你,你把我乖孫子怎麼了?”
“小昭,沒怎麼,我還能把兒子給怎麼了呢?我也不敢啊不是?”
“你少跟我來這套,沒怎麼他聲音那麼委屈,沒怎麼他不跟你們一塊吃年夜飯,自己在樓下大廳悶悶不樂地坐著。”
“哎呀,爸,這事真怨不得我們。小昭非想讓我們收養一個孤兒。你說我和小雅都忙,照顧小昭都快忙不過來了,哪還有精力收養孤兒啊?這吃喝拉撒,上學唸書,以後結婚生子,什麼事不得操心,收養孩子哪是那麼簡單的事?”
“收養孤兒?小昭怎麼突然有這念頭?”
“說是跟學校去愛心院獻愛心的時候認識的孩子,有一出是一出的。”
“哦,這事我抽空跟小昭說,你先去叫他吃飯,大過年的把他自己丟在大廳裡,你倆也真能吃得下去?你這心可真是夠大的。”
“好好,我這就去,我們這不也是怕把他慣壞了嗎?”
“慣壞?你們兩口子整天不著家,怎麼慣壞我孫子?我孫子不知道多懂事。”
“行行行,爸你別生氣,我這就去叫他。”
“別難為我乖孫子。”
“不會的,爸,你放心。你好好吃年夜飯,我去叫小昭。”
“嗯。”展爸爸還要說,只聽“砰”的一聲,對面已經掛了電話。無奈地搖搖頭,下樓去叫兒子來吃飯。好好的大年夜,過得真夠鬱悶,兒子鬧,媳婦鬧,爹也鬧,沒點兒消停。
許是大年夜鬧得夠了,大年初一的展家氣氛極其和諧。展昭早早起床,很有禮貌地給爸爸媽媽拜年,換回兩個厚厚的紅包。之後又很配合地隨爸媽出門去拜年,同樣很有禮貌地給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拜年問好,當然,也同樣的換回了厚厚的一疊壓歲錢。中午在朋友家一派喜樂地吃完飯,回到家,一直擔心兒子鬧彆扭的展爸展媽總算鬆了一口氣。欣喜之餘,展爸見展昭拎著兩個大袋子出來,主動問道:“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
“去愛心院。”
展爸無奈地暗歎了口氣,幫忙拎起袋子,朝門口走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