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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院落時,倒是在花園中見到了將近一月未見的曹衝。

曹衝如今已有九歲。他的長相大約是遺傳自環夫人,於男孩子而言,漂亮的過了分。

曹植見到他時,那張精緻的小臉已緊皺了起來,便走近關切道:“倉舒這是怎麼了?”

“啊,四哥。”曹衝滿面憂愁,指著胸口衣裳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倉舒的衣服被老鼠咬破了,是以有些發愁。”

曹植心下疑惑——以倉舒般知禮,豈會穿著破損衣物出來亂晃?他略一思索,一下子也想不到為何,索性配合曹衝將戲演下去:“不打緊,倉舒回去換一件便好了。”

曹衝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曹植面色愈發關切:“莫非倉舒有何難言之隱?”他頓了頓,微笑起來。“不知四哥可否榮幸聽倉舒一言呢?”

曹衝這才露出了笑容,很快又皺了皺眉道:“世人皆認為衣物若是被老鼠咬破,是為不吉。而今我的衣服破了,是以發愁。”

曹植笑道:“百姓愚昧罷了,倉舒豈能相信這些胡言亂語呢?”

曹衝聞之,憂愁僅是略減。

曹植正要再開口勸慰幾句,卻聽得身後有人道:“不錯,這就是胡說八道,倉舒莫要擔心!”

曹植轉身,便見曹操正站在他們身後不遠之處,含笑瞧著他們兩人。

☆、27如此日常

曹植與曹衝即刻躬身行了個禮:“父親。”

曹操示意他們起身:“無須多禮。”

曹植這才發現此刻的曹操眼中居然有著一分慈笑;他氣度也不像昔日面對獻帝以及大臣威儀,反而像是尋常父親平易近人。也許在最喜歡的孩子面前;他總是最為慈祥仁愛的。

他走到曹衝身旁;低頭看了他半晌;緩緩笑了起來:“倉舒這麼說,是因為聽說孤掛在柱上的馬鞍被咬破了罷?”

曹衝赧然一笑。

曹操常年不在家中;倉庫守衛看管不利,馬鞍被咬破亦是正常。而曹操回來雖無不足五日,卻已聽說了這件事。按照刑法;應當是將這守衛處死的。只是五日來他一直是在整治商賈們;暫時抽不出時間處置那守衛。

而今聽聞曹衝求情;自然也要寬恕他了。

曹操摸了摸曹衝的頭,笑道:“下次再向為父諫言,倉舒可千萬別再剪破自己的衣服了!”

曹衝被曹操看破了小計謀,微微臉紅,乖巧點頭。

而曹植靜立於旁,眼睜睜瞧著這一對父子互動,眼中流露出些微的羨慕與高興。

——作為曹操的兒子,見父親只關心身旁兄弟,他不能不羨慕;作為曹衝的兄長,見父親關心於他,他也不能不高興。

夾在這兩人之間,亦唯有這等表情最符合曹操想法。且這一份感情若是太濃了,便顯得假了。

拿捏得度,從來考驗演技。

索性曹植在這方面演技從來不錯,也得到了暗中觀察自己的父親的略略讚賞。

他的這些兒子裡,曹丕忠厚有餘,謀略武功皆顯不足;曹彰勇猛有餘,面對陰謀卻只能橫衝直撞;曹植謙和有餘,鋒芒聰慧略顯不足。他將來可以成為能臣、良臣,唯獨難掌天下……

也唯有曹衝,從小聰明仁愛,與眾不同。

曹操心中已有一分定論,他便也同樣摸了摸曹植的腦袋,在後者驚喜的目光之中讚道:“你們能如此兄友弟恭,為父十分欣慰。至於老四,為父還記得你文章寫的不錯。以後多向你先生學習,再接再厲!”

曹植神色有些激動,朗聲道:“是!兒定會多多努力!”

曹操愉悅頷首,轉身離去。

瞧見自家兒子聰明友愛,自然是十分滿意。

曹衝得到了曹操保證,救了那守衛,亦是滿意回院落去換衣服。

曹植與曹衝說了會話,既給曹操留下了些許印象,又確定曹衝鋒芒一時無人得以撼動,更是滿意地離去練劍。

任誰都會以為他是被父親誇獎了才高興的。

——誰說不是呢?

曹操在家的日子,其實沒什麼不同。只是曹植每日在花園中偶遇的夫人們多了些,與各兄弟們一同聊天吃飯也多了些。

夫人們各種溫柔繾綣,兄弟們各種兄友弟恭。顯然這一大桌的人都在演戲,區別不過是誰的演技更為精純罷了。

曹植一向習慣了謙和待人,演技早已爐火純青。只是一天十多次面對這些平素並不熟絡的長輩們皮笑肉不笑的關切,也難免會有些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