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殃原本神色嬌俏伏在劍布衣身上與他調笑,聽聞此言,卻是身子一僵,因不知怎的眉目緊蹙起來,雙眼漸漸失了神采,有些迷離茫然起來,因口中纏綿支吾道:“劫塵……劫塵……姊姊……”說道此處,周身寒氣大盛,因嬌叱一聲,將劍布衣退下了床鋪,自己伸手掩住面目,似是神識煎熬地在床笫之間翻滾著,一面口中斷斷續續道:“劍布衣……快走……他……他又要……來了……”
劍布衣原本神識已在恍惚迷離之間,竟將懷中之人當做樓至,如今不知怎的神識清明起來,卻見床上翻滾之人竟是咎殃,見他眉目緊蹙,似是十分痛苦的模樣,連忙伸手將他扶起來摟入懷中道:“咎殃,你怎麼了?”
但見咎殃面目甚是焦灼,眉目見卻隱有血光之色,一雙原本冰藍色的瞳孔不知何時竟染上血紅之色,面貌時而茫然時而嫵媚,竟似神魂不守一般。
劍布衣見了咎殃如此情形,心中登時清醒了一半,正欲渡入元功為他鎮魂,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因漸漸有敲門的聲音,但聽得外間問道:“咎殃,我聽你房裡有動靜,可有什麼不妥麼?”
劍布衣聞言,知是貪穢的聲音,因他家人來在此處,又同屬王族功體,料想無妨,因並不做聲,來在後窗之處腰身一縱躍出房內,回身仔細傾聽之際,但聽得貪穢已經推門進來,方才放了心,施展輕功去了。
放下皇極殿中如何料理咎殃不提,卻說樓至竟了此番公案,卻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如今自己自有兩位夫君守護,那劍布衣倒也不敢強來,只是與他多年情份,一旦撕破了臉,又是絕難割捨的。
樓至獨守空閨思前想後之際,忽覺神識一陣恍惚,不知怎的竟來在一個所在,定睛觀瞧之際,卻是很有些眼熟,倏忽想起此處正是自己豆蔻年華之際所在的琉璃照寢宮之內,又不知怎的身上壓著一個男人,樓至見狀臉上一紅,還道是天之厲,自己心中漸漸以為原本就在及笄之年,因與身上的男人耳鬢廝磨起來。
恍惚之間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卻似沉迷夢魘之中難得神識清爽,勉強微睜妙目偷眼一瞧,竟是劍布衣壓在自己身上,卻把樓至唬得魂飛天外,因要伸手推他,又覺使不上力氣,待要出言相嗔,卻又叫不出來,因奮力扭動身子,迴避劍布衣的輕薄,但覺他胯間之物灼熱滾燙,本錢卻不輸自己兩位夫君,因芳心羞澀屈辱,眼見那人就要孌入。
卻神識一驚醒了過來,因長吁了一口氣,只覺玉骨痠軟遍體酥麻,想來竟是南柯一夢,夢中卻又恁般真切,只是若說不是夢境,又為何自己能倏忽去到那琉璃照寢宮之內。
樓至思前想後,只覺心亂如麻,因抬頭瞧了一眼牆上的自鳴鐘,卻見時辰不早,蘊果諦魂卻還不曾迴轉後宮,自己放心不下,意欲前去接他。
因回身在榻上欲尋外衣披上,卻見雪白的床笫之間竟有一縷紅髮,鮮豔奪目,如火烈烈。
樓至見了,卻是心中蹊蹺,只因自己素愛潔淨,床笫間每日清晨都要換洗,此物絕非素有,定是方才落下的,只是自己因迴護腹中孩兒之際散盡功體,一頭長髮早已霜雪晶瑩,蘊果諦魂也與自己髮色相同,這架鳳床除了自己兩人之外,也只有劍布衣、質辛幾人躺過的,只是髮色不對。
如今莫說他們,就連整個皇后閨閣之中,也難見紅髮之人,到底著髮絲來自何處,端的叫人納悶,樓至因細想一回全無頭緒,因伸手丈量了那髮絲的長度,卻與自己一般無二,心下更覺蹊蹺。
樓至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得外間蘊果諦魂的儀仗已經到了門口,因連忙將那一縷髮絲隨手藏在妝奩之內,整頓了衣衫迎了出去。
未行幾步,還不曾出得外間,卻見蘊果諦魂早已打起簾子進來,見了他笑道:“聽說你今兒不曾好好吃飯,我特地趕回來陪你進個宵夜。”
樓至正在委屈驚疑之際,忽見丈夫這般體貼,不由心中暖意頓生,因暫且將那些憂煩之事擱在一邊笑道:“又是巫陽多嘴傳了話去的,看我明兒責罰她。”
蘊果諦魂聞言笑道:“你自己淘氣不乖乖吃飯,為什麼倒遷怒於人呢?是我吩咐了你身邊的人,若是有什麼有礙鳳體之事,再瑣碎也要速來稟報我,你房裡的人可以擅闖朝堂的,莫非你竟不知?”
樓至聞言沒奈何道:“這可不敢當,你還嫌當日進宮鬧得不夠風光麼,何苦替我報學名呢。”蘊果聞言笑道:“我疼愛自己的渾家有何不可,難道旁人還敢管我家裡事不成?”
因說著,早命人抬了一架榻案進來,上面羅列了許多珍饈美饌,倒也十分豐盛。樓至見了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