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了自己並不會將她怎麼樣,倒是心下好奇此女有何盤算,因暫且放鬆了手上力道,卻是依舊制住她的雪頸笑道:“這也罷了,如今只要我稍一發力,管保教你香消玉殞,你且將你如何為我所用細細說來,我自有道理。”
巫陽女官甫以得了活命,因深深喘息了幾回方回神道:“公子恁般粗暴,也不知憐香惜玉的,將來可怎能討得娘娘的歡心呢?”劍布衣聞言蹙眉道:“你且說你的事,不要攀扯別人。”那巫陽女官笑道:“公子真是個痴情之人,我自從當日撞破了公子的心思,倒時常憐惜起來,如今說起來,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劍布衣聞言疑惑道:“誰與你同病相憐?若只是拖延功夫,我勸你大可不必,這夜深人靜的去處,就是白天也鮮少有人來此,你只說有何打算便罷,可別耍花腔浪費唇舌。”
巫陽女官聞言點頭笑道:“公子只知道自己是求而不得的心思,怎的不知小女子對聖上的一片痴心呢?”劍布衣聞言卻是一怔,心中暗道往日恍惚之間,曾聽得王跡提過一句此事,只是一來宮闈風流富貴之地,宮娥綵女原想著藉此出身不足為奇,二來自己連日忙著曇花車的事,也未曾將此事當件正經事放在心上,如今聽聞巫陽神女提到此事,似是有意拉攏自己,因故作輕浮一笑道:“你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博個出身,只是你家聖上平生不二色,如今你進宮多年,只怕早已心灰意冷,此番對我表明心跡,不過意欲教我偏聽此言放你一條生路罷了,我卻如何能聽你一面之詞。”
那巫陽女官聞言卻是眼圈兒一紅笑道:“博個出身?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當年我在歡場之中做頭牌姑娘,哪一件簪環首飾妝奩衾枕不比普通的妃嬪還要貴重奢華?我若是貪戀風流富貴之事,也不至於淪落風塵失了清白身子,如今卻是難見我的心上人,竟連表白一番的資格也沒有了。”
巫陽神女說道此處,偷眼觀瞧那劍布衣似是為她的故事打動了一般,並不言語,因繼而說道:“當日我才金釵之年,因歡場之中競選花王,破例首推清倌人,我便拔得頭籌封為牡丹,一時之間豔名遠播,亦有不少王侯將相成了我裙下之臣,只是我出身宦門家道中落,方才充入教坊之中淪為官妓,實則自視甚高不肯見客的,誰知當日一位皇子將我的金閨以重金包下三個月,吃住都在內中,我以為他是尋常紈絝子弟尋花問柳,只是他皇族身份我卻要反抗不得,少不得假意從了,一旦他對我有何不軌之事,我便一死保住清白之身,誰知他在我閨中居住,卻是謹守禮儀,只教我如通房大丫頭一般睡在外間上夜,他自己也只是夜夜笙歌看些歌舞,閒了便下帖子邀約一些江湖名士狂狷書生來在我閨中細談,卻是正眼也不瞧我一眼的。”
劍布衣聽到此處冷笑一聲道:“這是自然,算起來當日他早已與我師兄相識,若是不曾見過他的樣貌,只怕你如今卻也能博得個妃子頭銜,一旦得見我師兄的模樣兒性情,你便再美,不過是芍藥種上牡丹臺,端的婢學夫人玷汙閨閣風韻了。”
那巫陽女官給劍布衣此番奚落,因臉上一紅道:“我原本心中不平,直至見了當日盟主夫人,乃知人原不可與天爭……這也罷了,只是當日我金釵之年正在少女心性,見這位皇子生得模樣俊俏談吐不俗,真乃烏衣子弟香粉孩兒,又因他不理我,只將我當一般服侍的丫頭看待,我倒起了爭競之心,當日不是自誇,我雖然年幼,裙下之臣卻也交遊甚廣,上至王公親貴,下至封疆大員,卻是無所不至的,便是皇子也有好幾位曾接我家宴之中陪酒唱曲,因此乍見了這位皇子竟不為我色藝所迷,心中反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起來,因每天妝扮的嬌嬈妍媚,只在他身畔伺候,晚間上夜,因藉口服侍得不周全,越發不在外間,卻挪進內間拔步床底下的碧紗櫥內睡了,上夜時他要茶吃,我便只穿著肚兜披了件衣裳得遞過去,誰知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吃了茶依舊轉向床內睡了,我方知他在我身上竟是絲毫不留心的,只是越發如此,那股子柔情蜜意卻是越發糾纏五內之中揮之不去,到底抑鬱成疾纏綿病榻之上,形容顏色漸漸憔悴起來。鴇兒見我生得不如往日嬌豔了,便意欲將別的姑娘來換了我的差事,誰知他竟說‘我看她這般模樣倒是清貴,竟有西子捧心之態,你們且不用換人服侍,我明兒傳宮裡的太醫來瞧瞧,開個方子認真吃幾劑就罷了,又何必再挑別人上來,不知我的脾氣秉性,也未必比這孩子聰明會服侍。’我因聽了他這話,這病登時就好了大半,於是掙扎著比往日更為盡心,兢兢業業的服侍了他幾個月,自家病體倒反而痊癒了,只是身子大好之後,心病卻因此情根深種,再也無法自拔了。”
劍布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