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至見狀,因柔聲安慰了她幾句教她起來,主僕二人說話間,皇后儀仗早已到了皇城宮門之外,樓至見儀仗停住了,因打起簾子向外觀瞧,卻見門內一個蘊果身邊常跟著的小黃門出來傳話道:“聖上口諭,皇后不必落輦,七香車直入宮門迴轉中宮,其餘儀仗排程內務府聽賞。”樓至聞言噗嗤一笑,竟不下七香車,回身對巫陽女官笑道:“你下去代我謝恩罷。”巫陽女官聞言,知道樓至與蘊果夫妻情深,原不必拘束禮節倒生份了,因點頭一笑下車而去。
一時間樓至迴轉中宮皇后閨閣之中,早有聖旨傳來,因皇后為國祈福數月,夙興夜寐誠心禮佛,特賜浴鳳棲梧宮中,宮娥綵女不得隨侍。
樓至聞言,倒也十分心喜鳳棲梧中的弱水三千,因坐了家常步輦過去沐浴了,受用一陣,只因那鳳棲梧原在中宮地界,樓至此番忙亂一天,越發身子倦怠起來,便只穿了皇后常服,脂粉未施淡掃蛾眉的出來迴轉寢宮之中。
進了閨閣外室,卻見後無封竟在此處伺候,因好奇笑道:“怎麼你卻在此當值?”後無封見了樓至,先施了國禮,繼而起身笑道:“稍後娘娘要做麻姑獻壽,巫陽女官特命奴婢進來伺候娘娘上妝更衣之事,她原說不刻便至,奴婢在此間久等竟不曾見她回來,想是往御前述職去了。”
樓至聽聞此事也不理論,因點頭道:“她是中宮領銜宮女,今兒我剛回宮,自然有許多事務縈心,暫且不用管她,你只為我梳妝罷了。”因說著一面脫去皇后常服,換了那戲文之中的衣裳,卻見仙女衣冠,又與凡間不同,端的桃紅柳綠嬌俏難當,行動之處吳帶當風,真如仙姿綽約。
樓至對鏡瞧了半晌,因點頭道:“仙人風姿,卻非你我紅塵之中可以比擬,雖在溫柔富貴之鄉,到底比不得這個清貴。”後無封聞言笑道:“娘娘若梳了雙鬟,只怕更為嬌俏玲瓏了。”因一面說著,服侍樓至端坐梳妝檯前,將他的飛天髮髻散開,梳成仙女雙鬟的樣式,樓至見鏡中之人簪鬟窈窕耳墜玎璫,卻是一副雪膚花貌的媚態,因含笑道:“這妝不對,仙子原是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的,怎的畫得恁般嬌豔呢?”後無封聞言噗嗤一笑道:“說句僭越的話,娘娘什麼妝束,還不是給聖上看的麼……”說到此處因臉上一紅,低了頭掩口而笑,樓至給她取笑的臉上一紅,因說了句“胡鬧”,便也只得依了她安排的妝容。
一時間樓至上妝已畢,那後無封左右端詳了一會兒,因點頭笑道:“此番妥當了,單有一處還需勞動娘娘玉體。”樓至聞言不解道:“何處?”後無封聞言啟奏道:“當日書中記載,麻姑者,仙女也,漢代王方平嘗言道,麻姑鳥爪。”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道:“這故事我也曾聽聞,只是如今莫非竟叫我變出一雙鳥爪來不成麼?”後無封聞言笑道:“如何敢唐突了娘娘的玉體,此番奴婢特命織造局連夜趕製了十枚護甲,此番可為娘娘妝飾起來。”樓至聞言蹙眉一笑道:“哎喲,你素知我最不耐煩女妝的,好歹別叫我戴了。”
那後無封因在佛鄉之中伺候慣了,樓至便也拿她當做心腹女官看待,如今見皇后初露此番閨閣態度,饒是後無封身為女子純陰之體,竟也覺得心中一動,不由暗暗思忖道,原以為這位皇后娘娘因容貌性情是個天下無雙的,因此上以男子之身封后,寵冠後宮,卻不知平日端莊沉靜儀態賢淑,閨中亦有此等嬌憨之態,端的叫人憐惜疼愛起來,因一面掩口笑道:“娘娘只戴一夜罷了,才不辜負了演習多日,為聖上祝壽的情誼呀。”
樓至聽聞此言也只得罷了,因伸出一雙纖纖玉手任憑後無封裁處,一時間將那金鑲玉的護甲穿戴整齊了。對鏡攀花之態,竟是妙不可言的,後無封因心中暗讚了多少好字,復又想起一事道:“戲文中所載,那麻姑仙子從天而降,墜入蓮花瓣中,復又緩緩升座的事,娘娘都記下了?”
樓至聞言笑道:“記下了,只是宮中的蓮花座還不曾熟識,此番離家宴還有些光景,不如咱們且去瞧瞧,熟悉一番也使得。”後無封聞言笑道:“如此,還請娘娘蓮步輕移至教坊之中。”說著攙扶了樓至的玉體,來在後宮之中一處偏殿之內,樓至久居宮中,竟不知尚有一處如此繁華富貴的去處,因疑惑道:“往日後宮裡住著,從不聞管絃之音,竟不知此間就在中宮不遠處。”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巫陽神女快退場了昂~
第百九十五回
山之厲授人以柄;神仙女魂斷高塘
後無封聞言回稟道,“只因聖上從來不喜教坊歌舞的,是以登基以來便不設有司衙門,後來娘娘于歸之日,宮中因籌備帝后大婚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