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至聽聞此言,復又想起當日蘊果諦魂曾對自己言講,在佛鄉之中忽生了奪嫡之意,實是因為自己不守清規壞了清白,身懷魔子遭到武林逼殺,蘊果諦魂迫不得已以庶子身份奪取皇位,方能保住自己母子二人的性命,雖然歷朝奪嫡兇險異常,帝王手中何人沒有幾條人命,只是今日親耳聽聞這段前朝故事,卻是驚心動魄,心中對待蘊果,又是憐惜又是陌生,種種思緒含混起來,好教自己招架不得。樓至正在思慮之間,卻見朱寒倏忽身子一緊,雙眼翻白昏厥過去,口中夢囈不斷,卻是撞客的徵兆,樓至見狀,連忙運起佛門精純元功,扶起朱寒的身子背對自己打坐,伸手在他背心之上一按,將自家精純內力元功渡入朱寒的體內,未幾卻聽得朱寒口中一聲嘆息之聲,似是十分惆悵哀怨,與他平日為人大相徑庭,樓至驚愕之際,卻見自家佩戴的香袋兒之中熠熠生輝,那股寒氣受此衝撞,竟似淒厲尖銳起來,不出半刻消弭無形。
樓至見狀心中疑惑,伸手在自家香袋兒之中摸索幾下,卻探得內中一件小巧硬物,拿在手中細看時,原是蘊果諦魂在自己進宮當日所賜鳳印一枚,因暗自點頭心道,想是這鳳印彰顯自己皇帝后妃身份,那冤魂見狀,便不敢十分作祟,如今自己身懷聖子,更有龍氣加持,自然可保無虞。因試探著推了推懷中的朱寒,半晌見他悠悠轉醒,見自己竟倒在樓至懷中,臉上一紅連忙爬起來俯身再拜道:“奴才恁般無禮,唐突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樓至見他輔經鬼魂作祟,嚇得戰戰兢兢,因柔聲說道:“好孩子,這不值什麼,方才我見你似是撞客了,為你渡入佛門元功,此番料想已無大礙,如今更深露重的,我且送你回禪房休息吧。”說罷因扶了朱寒的手臂與他一起迴轉禪房。觀世法為了樓至出入方便,十分貼心將他們主僕幾人的禪房安排在一處,因而樓至雖說是護送朱寒回去,實則也順路便回到自己禪房之中,先將朱寒交在宮無後的手中,教他好生照顧看護,宮無後聽聞朱寒中邪,心中也十分擔心,復又拜謝樓至迴護之意。
樓至見朱寒已無大礙,方起身回了自家禪房,卻見質辛早已睡熟,劍布衣在一旁拍著他,輕輕哼唱著一卷心經,樓至見狀,但覺十分親切,記得當日劍布衣輔來佛鄉修行之際,原也比質辛大不了幾歲,尚在孩提之間,對自己十分依戀,夜不能寐之際便來尋自己臥談故事,或是受了委屈,自己也曾如此哼唱著一卷俗講心經哄他入睡,如今他卻借花獻佛,將當日自己教會他的唱段哄著質辛睡下,但見劍布衣面上和煦神情,恰如自己當年一般,因感嘆人世變換滄海桑田,一面口中笑道:“難為你一個出家人,竟這般會哄小孩子的。”
劍布衣聞言卻並不抬頭,低眉笑道:“別人家的孩子我最不耐煩了,只是你這小孽障卻與你有幾分眉目相似之處,叫人看了不禁心生疼愛,視如己出呢。”說罷方緩緩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樓至,樓至因素來與他親厚,心中還當他是當日那個嫵媚少年劍通慧的模樣,如今等下細看之時,卻見他轉世投胎重生以來,漸漸出落的少年公子的模樣,倒有些溫柔體貼的品格,又見他竟說出視如己出之言,不由心下有些詫異,竟臉上一紅道:“再鬧我就惱了。”
那劍布衣原有些心中藏私,此番調笑只為惹得樓至嗔怪自己,卻不想他聞言臉紅,竟有羞澀之意,卻是心中一動,因連忙收斂心神嘻嘻一笑道:“給你這小冤家纏了半日,身子乏得很,好容易哄他睡了,我也往自己禪房裡睡一夜,佛鄉之中雖好,只是這地方恁般侷促,咱們三人恐怕睡不開的,明兒一早我再來瞧你。”說罷起身抻了個懶腰,笑嘻嘻地推門而去。
樓至見劍布衣此番神色自若,倒有些疑心是自己輔一得知蘊果諦魂奪嫡始末,心神大亂之故,竟將故友的話聽差了,因心中有些慚愧,遂回身掩了房門,見質辛挺著小肚子睡在禪床之上,口中龍涎搖搖欲墜,十分惹人疼愛,復又感受腹中兩個孩兒活潑的胎動,帶孕之身卻是有些欣慰蜜意在心內,雖然心中繚亂,卻也要為了幾個孩兒勉力修養身體,方能平安誕下孩兒,教養他們兄弟三人。因款去外衣,掀了錦被俯身上床,伸手將質辛摟在懷內,一手護住自己的肚子,默唸著方才聽聞劍布衣哼唱的那捲心經迷濛睡去。
此日清晨,樓至因往日都是睡在墨簾之中蘊果諦魂懷內,此番換了地方,只覺窗外紅日冉冉有些刺眼,因輾轉醒了,卻見愛子質辛正扒在自己身上,宮中所帶來的水粉色寢衣早已被他解了,只剩下內中一件大紅色的肚兜,因質辛是男孩子,不曾見過此物,一時之間不會穿戴,卻是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機關訊息,意欲解了這件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