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宮深處,竟下意識地行至先前與王跡私會的宮室之中,見內中鋪蓋還在,卻是早已落滿了塵埃,因眼圈兒一紅,也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能在與丈夫相遇,枯坐那往日曾經燕好之處,默默滾下淚來。
倏忽想起雲朵曾經傳授自己的咒語,此時深宮無人,蘊果諦魂應在御花園中陪伴賓客無暇□,兩個孩子也已經給宮無後護送回去,論理自己在此偷試一番,料也無妨,因伸手將身下的鋪蓋展去灰塵,玉體橫陳在上面,閉目養神默唸心經沉沉睡去。
神識竟反潛自家靈臺深處,果然竟是煉獄景象,百萬惡鬼沉淪血池之中,哀鴻遍野哭聲震天。樓至原不知自家罪身法相竟是如此駭人的景象,饒是自己身為佛子轉世靈童,也覺遍體生寒,正欲迴轉之際,忽見那血河正中上方,幾條鐵鏈竟似鎖住一個人影。
定睛觀瞧之際,卻是天之厲的模樣,因心中大驚,便不捨得抽身離去,飛身上前攀扯了鎖鏈,足尖輕點在那鐵鎖之上,往天之厲方向走去。
天之厲此番一魂兩魄迴歸本體,神識亦有些清明起來,因感受到鎖住罪身的鐵鏈顫動,抬眼一瞧,卻是心上人的模樣,因大驚道:“你如何在此?”
樓至雖然近年來頗與王跡盤桓緊密,卻只在睡夢之中見過初戀情郎的模樣,如今見了他的真身,卻是將息不得,珠璣斷線淚痕紅悒,因上前扯住他的身子,想說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那天之厲見了樓至此番模樣,反而溫柔笑道:“不想你神魂竟能反潛自身,來這煉獄之中瞧我,聽說你與孩兒平安,我放心得很,每日在此處雖然煎熬摧折,只是想到這裡是你罪身法相之處,便不十分難過,近日你心湖十分平靜,想是過得順遂,我也替你歡喜。”
樓至因意欲對他說幾句話,誰知話到唇邊,卻是哽咽難言,因支吾了一陣道:“這些血海之中的都是些什麼人呢……”天之厲聞言笑道:“這些是你身為天之佛時所渡之人,我原不知你前身,才這般招惹了你的,當日共命棲上,為你母子自裁,自封罪身在你法相之中,方知你為人間受盡折磨,往日是我輕薄了你,如今方能明白你一番苦心。”
樓至聞言搖頭道:“如今暫且別管什麼宏願大誓了,我帶你離開此處。”因說著,意欲解了他身上的鐵索。那天之厲見了,因連忙搖頭道:“使不得,這鐵索鎖住的是你一些不願意想起來的過往,若是我冒然放手,只怕你尚未做好準備,萬一承受不住記憶反噬,只怕靈臺泯滅,反受其亂。”
樓至雖然不能全懂他言下之意,只是看著心上人在罪身煉獄之中保守煎熬,因不能將息道:“你也太小看人了,什麼樣的罪孽我沒有受過呢,如今還不是好好的麼,我這就帶你出去,咱們別在這兒受苦了。”
天之厲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就算你能承受住記憶反噬,我的實體也不能跟隨你一點靈識而出的,總要有人破開你的罪身法相,方能放我出去,如今時機未至,暫且必不著手,只要你養好了身子,來日咱們夫妻自有重逢之日。”
樓至聞言,心中又是憐惜又是傷感,因伏在天之厲的殘軀上哀哀哭泣起來,那天之厲見了,因俯身輕吻著樓至的髮絲,似是安撫之意。
樓至見了,心中不能將息,因伸出一雙藕臂環住天之厲的脖子,試探著與他接吻,天之厲雖知這不過是樓至的神識一點,卻也難忍相思之苦,因俯身銜了妻子的櫻唇,在口中輾轉疼惜起來。
兩人深吻之際十分動情,樓至因盤起一雙雪白的大腿,攀住天之厲的腰身,柔聲說道:“我誕育了你的子嗣之後,將自己的紫河車熬在湯藥之中服食了,那東西說也奇怪,竟是一朵蓮花座的樣式。我服食之後,身子……”
說到此處,因臉上一紅,天之厲見狀笑道:“莫非回覆成為完璧佛體嗎?”樓至含羞點了點頭道:“你如何得知。”那天之厲聞言笑道:“你的事情,我知道得還多著呢。”樓至聞言不解其意,倒也不甚深究,因紅著臉問道:“若是此番咱們竟在此處……做下那般勾當……你可能得我元紅?”
天之厲聞言搖頭笑道:“雖然我是實體殘軀在此,你卻是一點靈識反潛自身,如何能真的合巹,不過玩形弄影,略解相思罷了。”
樓至聞言,因心中有些遺憾,此番若能向天之厲的本體獻出元紅,倒真可助他脫出此處也未可知。天之厲見妻子秀眉微蹙,因心中十分憐惜道:“如今你潛入此處瞧我一回,我心中已經十分饜足了,又得你此番美人之恩,倒也是意外之喜。”
作者有話要說:小龍女
第二百二十九回
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