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布衣聽聞樓至此言搖頭笑道:“你的這兩個冤家,又有誰是好招惹的,我心裡有什麼盤算,從來都是隻與你商量,到頭來你作何決定,我都站在你這一邊就是了。更有一件,如今邊境勢力竟與先前大不一樣了,你可還記得那與你有一面之緣的少年綺羅生?”
樓至聽聞此言點頭笑道:“原來是他,當日我就說他不錯,如今可不是領了太子監國之銜,統御兩國政事?”劍布衣點頭道:“原是如此,只是近日綺羅生國中竟發生變故,他的長兄趁他去國之際,竟然發動宮廷政變,做了弒君的勾當,自立為王,幸而國中軍民人等全都不服這位新王,定要迎迓綺羅生回宮即位,當時綺羅生正在戰雲界料理一應事宜,便率領戰雲大軍裡應外合,將那叛國勢力擊潰,只是眼看就要將暴君誅滅之際,卻被一眾不明勢力救走,眾人搜尋多日未見蹤跡,只得罷了,如今綺羅生早已回國即位,依舊沿用九千勝的名號登基坐殿呢。這也罷了,只是這位九千勝大人感念當日天之厲雖然奪舍,到底也算是替自己的故友延續了性命,加之自己已經回國即位,實在不便再領太子監國之銜,竟將那戰雲界一應事務都交給你那冤家打理,敢情他如今卻做了兩國的王上,真是再想不到的奇緣……”
樓至聽聞劍布衣不曾將疑心蘊果諦魂之事告訴王跡,便鬆了一口氣,聽到王跡如今吞併了戰雲界,復又蹙起眉頭道:“朝廷上怎麼說?”劍布衣見他如此一問,噗嗤一笑道:“這倒奇了,你丈夫心裡如何盤算你卻不知,倒來問我?”樓至紅了臉道:“我們文定過後就不曾見過面,我想成婚之日親口告訴他孩子的事……”說罷低頭不語。劍布衣見兩人這般光景,心中感嘆王跡恐怕沒有多少勝算,只得笑道:“你家裡那一位自然不願意,只是鞭長莫及又能如何,當日暴雨心奴在時還可牽制那綺羅生一二,如今他做了一國王上,自然可以與中原朝廷虛與委蛇起來。”樓至聞言不解道:“暴雨心奴又是何人?”劍布衣啐了一口道:“就是綺羅生的嫡親兄長,此人雖然身為嫡長子,但因生母不得寵,便未曾謀得太子之位,從小十分記恨自己的父王與王弟,如今大了,越發舉止輕狂性情乖張,在國內輿情十分不堪,是以此次政變才在國中處處掣肘,只是此番綺羅生斬草未能除根,就不知將來還有何禍端了……”
樓至聽聞這段故事,心下十分警醒,心想質辛並非蘊果諦魂親生,他卻早就料想到這一步,若是質辛也遭逢那暴雨心奴的身世,難保不會走上邪路,蘊果在此事上思慮的十分周全,倒是自己萬萬不及的,看來他生長於帝王之家,經歷過多少無情算計生死抉擇,都是自己不能體會的,只是他雖然年幼奪嫡,卻依舊以一片真心對待自己,自己又如何能疑心於他,想到此處點頭道:“我冷眼看著,那綺羅生倒是個好的,他雖然為人正直,卻心思十分縝密,是個為王的材料,既然他如今與王跡結成盟友,想來縱然那暴雨心奴有心東山再起,這兩人聯手卻也不在話下。”
劍布衣聞言笑道:“正是呢,如今你一旦進了宮,這些番邦的事越發離你十萬八千里了,咱們也犯不著替古人擔憂。只是……”說到此處略覺不妥,便打住了話頭不再說下去。
樓至見他此番隱忍,便知他還想再說蘊果之事,伸手攜了他的手笑道:“你未曾破過色戒,原不知夫妻相處之道,說起來,我瞞著他的地方倒也不少,你可知我並非為了自己快活,只是我虧欠王跡太多,此生並不能再與他相守,是以他對我做什麼,我也沒有臉面追究,只得由著他的性子,這是我該還的,卻不能連累了蘊果陪我一起償還,我不與他說起這些事情,並不是貪圖舊情偷期密約,實在是不忍讓他為我糾結了心思。因我自己便欺瞞他良多,所以若是他真有事瞞著我,我也能明白,我與他夫妻十年,他的為人我豈會不知,他在人情世故上十分了得,若在一些事上為我做下抉擇,也是替我綢繆打算之意,絕無私心,這一件我是敢認定的。前幾日我剛剛得知他的身份,也曾迷惑彷徨,才沒有立即回宮,反而帶著宮無後與質辛借住在此,也是意欲將心思整理清楚之意,此處環境清幽民風淳樸,住了一段日子,倒對我整理心緒大有裨益,既然他隱瞞身份一事我已經釋懷,別的無非觸類旁通罷了。好兄弟,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只是如今,一則我深信蘊果為人絕不至此,二則我三人身份特殊,決不能再身陷兩難之境,到時非止一般風月故事,更有甚者連累兩境生靈塗炭,豈不辜負了你我佛鄉修來的一段慈悲心腸?”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果子安全pass,這下就算露餡樓兒也射你無罪~
第八十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