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淚水卻先一步奪眶而出,王跡見他珠璣滿面,也顧不得眾人還在眼前,伸手意欲為他逝去淚痕,樓至見到底不像話,連忙迴避了道:“我沒什麼,先安頓了你家小妹再說。”說著轉向一旁幫著貪穢他們準備祭壇,王跡見狀也只得作罷,一心想要找個機會與樓至獨處,一訴衷腸。
一時間祭壇準備已畢,劍布衣閉目合掌默唸經卷,他雖然尚在弱冠之年,登上法臺之際卻顯寶相莊嚴,講唱往生咒之時妙語連珠,真如天女散花一般,竟連樓至也聽住了。王跡見樓至在臺下與那劍布衣目光交匯之處,心下貪嗔之意忽生,暗暗拉了樓至的手攏在自己袖內。樓至正在和著劍布衣默唸往生咒,見王跡如此輕浮行徑,含嗔看了他一眼,卻見王跡面有慍色,方才理會他因自己親近劍布衣而生了貪嗔之意,不由暗自感嘆此人心性,平日雖然老到,怎知關心則亂,竟嫉妒起一個小孩子來,又見眾人皆因劫塵身故而悲傷,可憐他痛失親人,便把那嗔意隱忍了,回握了他的手一把,以示安撫。
王跡見樓至如此溫柔,心下一暖,貪嗔之意頓減,心下復又柔情蜜意起來,樓至見他神色露骨,方後悔自己對此人每每心軟,只是如此莊嚴禮祭,不得喧譁,少不得低了頭回避他的焯燃目光,心下盤算如何擺脫他此番糾纏,忽又想起方才王跡的目光與當日天之厲自裁之時極為相似,樓至原本已有猜測,只是不欲深究,如今卻難以為情,忍不住想要探究箇中緣由,只是顧慮此事後果,復又輾轉思慮起來。
一時間劫塵葬禮已畢,王跡上前對劍布衣深施一禮,道聲“辛苦”,劍布衣一面還了全禮一面笑道:“使不得,我前身雖然身屬佛門,然則今世已經託生厲族,論起來也是你的子民,王上如此大禮,小可卻當不得。”王跡謙遜道:“咱們厲族民風原本豪放,卻最是不拘禮教的,你既然自稱厲族之人,便受得起這一禮,也算我代小妹寫過先生超渡之恩。”劍布衣聽見如此說,方半推半就受了。一時到了掌燈十分,劍布衣家中不過內外兩間草屋,安頓數人已顯侷促,幸喜他古道俠腸,並不在意,反而拿出家中菜蔬素酒款待眾人。樓至與王跡倒沒什麼,只是小兄弟們見總無可吃之物,剡冥便上山打了幾隻野味回來佐酒,王跡素知樓至長齋,又見劍布衣家中也無葷腥,知他亦是素食,便吩咐剡冥他們去外面吃了再來,不要衝撞了此地清淨。
夤夜將至,劍布衣便拿出備用的鋪蓋分給眾人,只是一時之間無以籌措,便只能兩人一床被褥,有人還要席地而臥,幸而眾人元功精純,無須擔心著涼。因日間王跡將樓至說成自己的妻房,劍布衣便安排他夫妻二人住在內間小閣子裡,自己與另外三兄弟睡在外間寬敞之處,王跡聽了此番安排頗為滿意,樓至雖深覺不妥,只是礙於眾人,又不好反駁,只得自己先進了內間梳洗,王跡知他梳洗之時意欲迴避,便在外間與眾人閒談片刻,才起身入內安寢。
王跡進了內間,見樓至合衣坐在床上閉目養神,似是打算這樣將息一夜,便搖頭一笑,兩人雖然燕好數次,怎奈每每行色匆匆,又要提防蘊果諦魂,從來不曾共寢,如今此番光景,卻真如夫妻一般共處一室,王跡想到此處,下腹一緊,緩步走向床榻,在樓至身邊坐了下來。
樓至雖然閉目養神,卻在王跡進門之時便察覺了,不由緊張起來,唯恐他又要招惹自己,如今見他斯斯文文坐了,半晌並不言語,倒叫自己沒了主意,偷眼一瞧,卻見王跡正深深看著自己,臉上一紅道:“想是方才睡迷了,這荒村野店沒個著落,被褥也不充裕,不如就此將息一夜吧。”
王跡搖頭笑道:“我沒什麼,只是你這般嬌貴的身子如何受得了此番摧折。”樓至笑道:“哪有那麼嬌貴了,當日什麼苦受不得,如今倒來講究起這個。”王跡見他回憶起往日委屈,想要伸手將他摟在懷內疼惜,又怕他誤會自己意欲輕薄,只得隱忍了憐惜之意,勸他道:“就是當日受了摧折,如今才要想著保養身子,就算你不為自己打算,也要養精蓄銳才好早日救出質辛。”
樓至聽他提起愛子,內心一動,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只是如今若是解衣共寢,少不得又要惹得他動火,一再沉淪,想到此處便秀眉一蹙,王跡知他內心顧慮,便笑道:“你身子弱,床和鋪蓋便讓給你,我席地而坐運功取暖無妨,只是還要委屈你與我共處一室將息一夜,方不讓劍布衣起疑。”說罷不待樓至反應,自己找了一處離他最遠的所在席地而坐,閉目運功,似是全然不理會樓至。
樓至沒料到他此番如此君子,見他閉目的樣子眉頭深鎖,便知他雖然元功精純,到底身為一族王者,想是平日裡養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