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誰願意說與自己心尖兒上的人聽。”
兩人正在搖頭嘆息之際,忽見大宗師推門而出,衣襟上沾滿血跡,神色厭惡地正用錦帕擦拭雙手,見一眾小黃門侍立兩邊,便隨手一指道:“你二人將他拖出去,送到醫館,還按照從前的方子給他吃幾劑,這沒用的東西,倒越大越禁不起折騰了。”兩人聽聞此言,紛紛咋舌,連忙躬身進了屋內,卻見朱寒的身子橫陳地上,兀自抽搐,眼神早已迷離,呼喚不應,衣襟下襬之處殷紅片片桃花朵朵,饒是兩個小黃門久在煙都,看了也不免兔死狐悲之感,連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往醫館去了。
放下兩個小黃門如何料理朱寒暫且不提,且說大宗師回到煙都自己房內,掏出樓至的錦帕延展手中,撫上那朵金色曇花微微一笑道:“喜訊?看來便是那件事了,只是樓至韋馱如此急於追回此信,定然是有什麼不妥當之處,關乎龍裔……不妥之處……除非……”說到此處惻惻一笑,點頭道:“聖上啊聖上,古陵逝煙追隨你半生,看的都是你雷霆手段,怎的到了此人身上,便做菩薩心腸。只是若此事上竟有人魚目混珠鳩佔鵲巢,就不知一旦真相敗露,你還能寬容幾何呢?”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賢契,對弟子或朋友子侄輩的敬稱(多用於書面),如:“因此欲煩賢契與我道達其意。——《玉嬌梨》”、《初刻拍案驚奇》卷二四:“本縣權做個主婚,賢契萬不可推託!”、《鏡花緣》第十五回:“此間說話不便,寒舍離此不遠,賢契如不棄嫌,就請過去略略一敘。”
第九十六回
皇次子加封親王;中宮令對鏡梳妝
宮無後與最光陰趕回家中,卻見樓至抱著質辛,正與一個年輕僧人言笑晏晏;彼此卻不認得,樓至見他二人回來,也未曾仔細追問手信的下落;先引見了雙方認識;彼此廝見了,無非說些神交仰慕之情。
一時間又當掌燈時分;樓至因今日與故友久別重逢,又解開了子嗣上的心結,故而十分歡喜,親自下廚做了當日佛鄉之中的幾道齋菜招呼眾人;旁人倒還罷了,只是質辛與觀世法久未嘗得如此珍饈,不由雀躍,放量用了一餐。一時吃畢晚飯,觀世法因要趁著天氣涼爽,趕夜路回到佛鄉主持一應事務,最光陰聽聞此言,便言道自己要回衙門銷假,趕巧順路,不如一起走,路上倒也有個照應,樓至與宮無後雖然心中十分不捨,只因中宮大婚在即,彼此都忙亂著,也只得罷了,兩人遂帶著質辛將他二人直送到村口,目送上了官道方迴轉家中。
夜中樓至打發質辛先睡了,便出離內間,見宮無後獨對孤燈,又在觀賞上次給自己撞見的那幅圖畫,不由心下好奇笑道:“總見你看這件東西,今兒倒要仔細瞧瞧。”
宮無後聽聞樓至出來,連忙站起身子垂手侍立,聽見他要看畫,便雙手奉上。樓至燈下細看之時,原是一幅行樂圖,山水草木在昏暗燭光映照之下,竟顯風吹草動之意,不由驚歎道:“這畫師好手段。”又見山水之間似有人物,仔細辨認之下,原是父子二人遊春的模樣,便知宮無後藉此畫卷以寄思親之意,不由點頭笑道:“這才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了。”言罷又怕自己此番言語觸動了宮無後心事,便岔開話頭道:“今日最光陰先生對我言講未曾追得手信,如此說來,你已經將東西交在他的手中了?”宮無後見樓至問起差事,連忙收斂了悲慼之色道:“正是,只是聖上未曾當面拆開手信,面上神色卻也十分欣喜,到底賞了無後許多東西,因一時不便帶來,都堆在煙都房內了。”
樓至點頭道:“如此甚好,此番到時我多此一舉了,前兒你說鳳輦什麼時辰過來?”
宮無後在懷中取了西洋進貢的懷錶在手開啟一瞧道:“中宮大婚原與嬪妃入宮大不相同,本朝制度,中宮皇后應在日出之時,乘坐鳳輦從朱雀大街盡頭的皇城正門抬入後宮之中,犬猶帶朝陽日影來’之意。其餘嬪妃都是半夜從皇城角門入宮的,只是本朝不立後宮,這些虛禮也就沒有講究了,如今天色擦黑,不如娘娘暫且小睡片刻,等起了更,無後便喚娘娘起身按品大妝起來如何?”
樓至聽聞此言恍然道:“這許多規矩端的勞心費神,倒難為你記得清爽,罷了,如今再睡也不過一兩個時辰,越發不用歇了,咱們這就梳妝罷。”兩人正在言談之間,忽聽得門外馬蹄聲響,只聽有人叩門道:“有旨意,請中宮開門接旨。”樓至噗嗤一笑道:“定是他看了我的手信,無後,你且去開門,看他們怎麼說。”宮無後聽聞此言點頭去了,不出片刻引進幾個敕令使來,為首一人手上平端一卷明黃聖旨朗聲說道:“聖上旨意是請中宮端坐,東宮黃門令宮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