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至與蘊果成婚十年方有這段夙緣,當下不由心急如焚,運起上乘佛門元功,蔓延四肢百骸,回溯心脈之上,緩緩灌入腹中,如此幾番折磨,腹中胎象方顯平和之兆,那小生命似是擔心母體的安危,頻頻柔和地胎動,似乎在告知樓至自己依然平安坐胎腹中,樓至此時方鬆了一口,低頭觀瞧□血跡,見紅倒是不多,想是昨夜與蘊果諦魂放肆一回之故,只是宮無後繼承家學,請脈斷無錯處,前日分明告知自己胎象平穩足可承恩,而且昨日兩人動作溫柔,並無抵死纏綿之事,怎會動了胎氣,難道自己以男子之身誕育孩兒,卻不與一般女子相同,看來日後自己夫妻二人在此事上定要謹慎,萬不可在孩兒平安出生之前冒險了。
樓至想到此處打定主意,復又起身在妝奩箱子之中翻找了一條褻褲換上,將帶血的衣裙收起,換了一件外衫打起簾子出離內間,卻見質辛呆呆地坐在桌旁,似是嚇著了的模樣,連忙上前將他緊緊摟在懷中道:“媽媽不礙的,質辛別怕。”質辛輔受驚嚇,見了樓至溫顏軟語,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進樓至懷中磨蹭起來,樓至憐愛地撫摸著他的小腦袋,一面柔聲安慰著,好容易哄得質辛不哭之時,低頭一瞧,見他竟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不由搖頭一笑,將他抱進內間安頓在榻上,一面心中焦急盼望無後早些回來,好與他商議此事。
樓至正在琢磨之間,聽得外間院門響動,連忙迎了出去道:“你可回來了……”話說到一半,卻見一人閃身進入院中掩了房門,並不是宮無後的模樣,只見此人年才弱冠,生得十分俊美,只是度其服飾佩劍,卻不是中原人的模樣,尤其身後一柄骨刀,造型十分奇特,樓至當年縱橫中原武林之時都不曾見過此物,想是此人出身偏遠化外之地也未可知。
樓至尋思之間,卻見那人大喇喇進了院門,也不招呼,邁步就往屋裡進,樓至連忙閃進內間打下簾子,原來他雖然並非女子,只是如今已有文定之約在身,便不肯輕易與年輕男子照面,只得隔簾問道:“貴客找誰?”
那人聽聞內間有人,倒是唬了一跳,自言自語道:“莫不是記錯了人家?”沉吟片刻復又朗聲說道:“敢問此處可是別黃昏家中麼?”樓至聞言不解道:“這裡沒有一個叫別黃昏的人,先生莫不是找錯了人家……”那人笑道:“如今他義女的墳塋在此,如何說我找錯了,只是不知尊駕……?”說到此處沉吟不語,原本樓至聲音柔和婉轉,卻有些難以辨別,又見他躲在內室不肯與自己照面,心中疑惑他是新嫁娘,是以也不敢冒然進去,只將言語試探一二。
樓至聽聞水熒兒原是別黃昏的義女,便知此人竟是宮無後家的故交,也不算外人,便打起簾子出了外間笑道:“原來你是無後的故人,我如今借住在他家,他的親戚朋友都不認得,倒怠慢了先生,快請坐,他出去替我辦一件差事,不刻便能迴轉。”那人抬眼一瞧樓至,雖然荊釵布裙之中難掩國色,只是眉宇之間又比尋常女子多了一絲英氣,更顯嬌俏,不由忘了答言,樓至見此人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面上便有些不悅之色,那人見狀回神道:“失禮,在下是別黃昏的故友最光陰,當日相與之時他家中還未曾誕育麟兒,只有一個義女水熒兒承歡膝下,莫非後來竟又得了個弄璋之喜不成?”
樓至聽聞此言心下疑惑道:“看此人不過十八、九歲的光景,卻比宮無後大不了幾歲,怎的言語之間卻似他的世叔伯一輩自居,如今無後離家進宮也有十年之久,莫非此人與別黃昏論交之時年不滿十歲?”
樓至雖然有此疑問,只是看此人對無後家中掌故十分了解,面相也正直可靠,卻不似投機取巧之人,加之這原是宮無後的家事,自己雖然是他的主子,到底只是借住此地,一切都要等無後回來再做定奪,想到此處點頭一笑道:“看來先生許久未曾登門,如今他家的獨子宮無後已經長大成人,現在皇宮之中謀得了一個內相的差事。”那人聞言嘆道:“想不到他一家香火就此斷絕,若是我早些赴約……”說到此處隱忍不語。
樓至點頭道:“無後自幼失怙,流落煙都確實身世堪憐,只是如今有你這位故人前來尋訪,倒是意外之喜,等一會兒他迴轉家中,定然會歡喜,先生略坐坐,等待片刻何妨?我還有一個小犬在內室睡著,等他醒了我再叫他前來拜見先生……”說到此處,忽然“哎喲”了一聲,卻見裙角之處復又蜿蜒幾滴血跡,樓至心知這是方才見紅的淤血沒有清理乾淨,倒叫自己在個陌生男子面前出醜,不由臉上一紅正欲迴避,卻聽得那最光陰關切道:“夫人不必尷尬,我與那別黃昏早年曾在同一門派走動江湖,內中有個杏林名宿號為鬼醫,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