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至含嗔說道:“誰與你在這裡打這悶葫蘆。倒是今日師姐前來,是想帶我去探訪一位名醫,聲名在當地也算是華佗扁鵲一流的人物,我原想找個由頭,只說跟師姐出去散心,你也未必不肯讓我去的,只是你這般待我,我卻不肯為了小事瞞你什麼。”
不出樓至所料,蘊果諦魂果然尋思道:“這個容易,我陪你們同去便是。”樓至搖頭道:“我知你必是有這個打算,所以才遲疑著不敢對你直言。你要跟了我去原也容易,只是一來我引退江湖已久,縱然身染紅塵亦不為惹眼,而你卻正是武林領袖,一旦有所動靜,必定舉世譁然。二來我此次求醫,也有個別的緣故,你跟著我多有不便……”樓至說道此處便不再多言,紅了臉低頭不語,蘊果諦魂聞言不解,樓至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原來竟是渡如何日間戲言。
蘊果聞言並不言語,只深深看著樓至,伸出手背在他臉頰上摩挲許久,不盡溫柔繾綣之意,雖只是平凡親密的舉動,卻叫樓至愈加不好意思起來,半晌蘊果方說道:“我若真是昏君,必為你輟朝三日。”他聲音沙啞,明顯已經動情,樓至低著頭的樣子,讓蘊果能看到他因羞怯而頻繁顫動的睫毛,樓至還未及言語,蘊果的唇便欺了上去,唇齒輔一交接,急切糾纏起來,與他平日行事大為不同,舌尖攻城略地,一顆一顆舔過貝齒,在上顎之處流連不去。樓至此時方後悔自己用言語撩撥了他,趁著喘息的當口,伸手推拒著,不料卻被他擒捉了手腕細細深吻,一寸一寸舔過手指之間的縫隙,樓至“嗯”了一聲,眼內有了水色,本欲別過臉去,復又想到今日自己到底隱瞞了魔氣同源之事,對他不起,遂定了心神望向蘊果。雖然隔著自己推拒的手,樓至依然覺得蘊果的視線如此灼熱,多年前共事的記憶依稀斑駁,那時只覺此人深可託付,卻不想兩人能有今日,樓至忽然覺得這溫柔來得莫測,又想起佛經中“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之句,愈加不安,竟緊緊捉住蘊果的衣袖問道:“你初次見我,便這樣看我?”
“我初次見你,便這樣看你,在你沒有看向我的時候……”
第三回
樓至聞言,想到昔日同僚之時,江湖兒女多有不避諱之處,若是蘊果對自己一直存著這個意思,那豈不是什麼都給他瞧了去……,想到此處,不覺身子發燙。蘊果看出樓至異樣,在他耳邊低啞著聲音問道:“想嗎?”
溫熱的氣息充盈了耳廓,樓至忍不住顫慄了起來,蘊果拉起錦被蓋在他身上,用目光詢問著燕好的許可。
“不……不是說好了不看的麼?”
蘊果聞言低聲笑了起來,雖然成婚多年,心上人依然如此羞怯,一拂袖,內室燈燭便全數熄滅。
黑暗中樓至感覺到蘊果已經解了自己的小衣,他自己的衣衫也已經除下,肌膚相親之際,樓至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從肌膚表面傳來他人的溫度,只有蘊果讓自己有過這樣的體驗。當年他甦醒之後短期記憶幾乎全無,雖然懷著身孕,但並不記得自己與蘊果相戀的事實,所以很難接受與他有親密的舉動,誰知在誕育質辛前後,蘊果幾乎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卻一次也沒有對他越禮,甚至在質辛出生之後的多時,自己也並不十分清楚床笫之事,蘊果一直耐心等待,並不強迫,只是溫柔款曲,循序漸進,終於使樓至接受了自己,只是兩人即使合歡之際,樓至也總是含羞推拒,蘊果心疼他,並不縱情,每每使樓至饜足之後,便不再強迫,樓至知他心意,幾年下來,也放開了不少,近一二年方才愈加魚水和諧。
“讓我看看可好?”雖然外面仍是凜冽的氣候,樓至的內室卻和煦如春,是以蘊果才放心將被子拉開一角,讓樓至露出肩上的肌膚。”
“你……”樓至想要嗔他,卻在月光之下看到他閃爍的眸子,他們在激情中鮮少對視,他這才發現蘊果眼中清明之色早已不存,雖然與自己修行多年,在喜歡的人面前竟也壓抑不住這濁世言行。樓至看著這樣的蘊果,覺得陌生,彷彿此時與自己的燕好的男人並不是日間的那個翩翩君子,蘊果的眼中對映出自己的樣子,雙頰紅暈,清澈的眸子也被染上情潮的色彩,他開始覺得連自己都變的陌生,樓至彷徨無措之中竟伸手將蘊果的眉眼遮住。蘊果拉開樓至的手在唇邊輕輕吻著:“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看,當年我便是這樣看你的,在佛鄉修行的時候,在你轉過臉去的時候,我便這樣看著你……”
“別再說了……”樓至用雙手遮了自己的眼睛說到。
“屬下遵命。”蘊果聞言果然不再言語,只是低頭將自己的唇在他的香肩雪頸之間逡巡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