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囚至此處,用意為何?”
“呵呵呵呵……這個嘛……若我所料不錯,太子長琴殿下如今所依附的這個命魂已是快要不能用了吧……”面上浮現出一抹貪婪之色,礪罌笑道:“我一介小小心魔,自是對太古仙神之魂垂涎已久了……呵呵呵……”如今歐陽少恭魂魄寄宿於活人體內,仙神之魂他自不敢隨意攝取,然而待他魂魄離體、無所歸依之時……想到此處,礪罌面上的貪婪之色不由愈加明顯。
呵呵呵呵……太古仙神之魂啊……真是想想就讓人激動不已啊……
藏於廣袖中的雙手倏然握緊,歐陽少恭眸色驟暗,面上卻仍不動聲色道:“既如此,那你又因何要為屠蘇鎖魂?他亦是太子長琴的一半魂魄。”
“這個問題……我可沒有回答您的興趣,呵呵……您且請便,再過不久,我便回來收取您的魂魄……呵呵……呵呵呵呵……”
直到察覺礪罌真正離去了,歐陽少恭才微微放下心中的防備。他回頭去望百里屠蘇,見其面色慘白,額際冷汗涔涔,凌厲的雙眉緊緊蹙起,宛若一柄被折斷的利劍,而其四肢上的鎖鏈魔氣稍淡,時有時無,看上去竟是……十分脆弱。
那些魔氣所化的鎖鏈……十分脆弱……
百里屠蘇忍痛睜目去望歐陽少恭,方才礪罌與歐陽少恭的談話他全部聽在了耳中。
歐陽少恭沉默片刻,緊握的雙手微微鬆開,抬袖將百里屠蘇額際冷汗拭去,而後猶豫了一會,靠著他坐了下來。
“……屠蘇,你定不知曉,我初次確認你之身份時,心中……有多高興。”
聽見身旁歐陽少恭溫潤有禮的嗓音竟吐出這般……毫不掩飾的話語,百里屠蘇不由一愣。
“數十世的渡魂……每一次都是臨近生死邊緣、每一次都忍受過噬骨齧心的慘烈疼痛……每一次付出的真心都被狠狠踐、踏……!”
“每一次都在提醒我如何不堪、如何被世人目為異類……!”
“每一次都狠狠剜下前塵、狠狠撕裂記憶……”
“恨……!我如何能不恨!然而……只有一件事,是我如何也不會忘記的……那就是……找到焚寂……!”
微微垂目望向一旁血跡斑斕、琴絃斷裂的古琴,歐陽少恭漆黑如深淵的眸中緩緩映出累世深埋著的淒厲與絕望。
“自問……便是經歷再多悲傷難過之事,我也難以就此從命,其心不悔,其心不改,即便這樣的執著是如何渺小無謂。”
“呵……寡親緣情緣,命主孤煞……如果這就是上天為太子長琴選擇的命途,那麼,我絕不從命!”
倏然將視線轉向百里屠蘇,歐陽少恭道:“屠蘇……即便我如此說,你也絲毫無法動容麼……”
“……”百里屠蘇微微垂頭,沉默片刻後道:“你之執著與絕望,我明白……然而命途本就應由自己走過,世上每個人的生命俱是獨一無二的……若太過執著於仇恨,甚至盲目怨恨他人,便會走入歧途,少恭……你已然走上了歧途。”
歐陽少恭微微一怔:“你是說……我累世以來的執著與願念,都是錯的……?”
閉目搖了搖頭,百里屠蘇輕聲道:“執念本無錯,只是命途既定……無關他人,我們該留住的……是幸而不是恨……”
“呵……是嗎……是我不悟……”微微抬手,看著那逐漸散發出的瑩瑩光亮,歐陽少恭眸中閃過一抹恍惚之色:“無關他人……那麼……如果本是同一人呢……?”
看著周身緩緩暈出柔和光亮的歐陽少恭,百里屠蘇一愣。
“我的魂魄……快要散了……”近乎呢喃的話語從優美的唇形中緩緩吐出:“如果是同一人,是不是就可以了……?”
“……”
“為了我們……太子長琴……這條路,我無論如何也要走下去……!”
緩緩從袖中取出了那個鳳來琴所制偃甲,歐陽少恭眉眼一厲,驟然掐訣將其中蘊含著的龐大的忘川虛沙靈力逼出。
魔氣說到底亦是靈力的一種,而礪罌用於為百里屠蘇固魂的魔氣本就不多,在這般龐大的土靈的壓迫下,魔氣逐漸渙散開來……
“唔……!”更加尖銳的痛楚襲向百里屠蘇,他悶哼一聲,面色更顯慘白。
漆黑的淒厲與絕望醞釀在那雙深沉的眸中,歐陽少恭眉宇見隱隱現出一抹動容,然而很快又被狠絕所取代。
絕對……不會認輸……!
忽然,歐陽少恭與偃甲的靈力聯絡瞬間消失,他瞳孔驟縮,手中偃甲倏然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