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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快速穿好,腳落地,踩到軟綿綿的布料,馬進良俯身拾起,雨化田昨晚穿過的衣服,捧起來嗅,殘留著那人身上的氣味。

不是夢,這個早上,不是三年來在兵營裡苦熬的每個失望的早上……

盼望了太久的東西或人,一旦真真切切在身邊,太過真實反倒讓人覺得有點虛幻。

不過很快,馬進良腦海裡突然閃過另一個不安的想法,他一個人走了不成?

雨化田信任自己,馬進良確信,雨化田到底有什麼打算,馬進良還猜不到……

禪房外,雨化田腳步輕盈,聽得房內翻箱倒櫃的聲音。

必備的東西都在,那人應該沒走,馬進良這樣想著。

身後一聲木門響,馬進良回過頭去,雨化田微皺著眉看著室內的情景。方木桌上,黃花梨官皮木箱攤開著,馬進良手上拿著剛開啟的包裹,一打打花花彩彩的銀票隨意丟在一邊。

馬進良愣了一下,隨即丟下包裹,“——督主”

“看來進良知道我們要出發了,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雨化田不笑不怒,一本正經的走到桌旁坐下,掃了一眼茶杯。

馬進良忙拿起茶壺倒茶,將茶杯遞給那人。

雨化田接過茶杯,貌似不經意般抬眼看那人。

隔著面具,馬進良的眼神低了下去……

掩手輕輕打了個哈欠,雨化田站起,懶懶走向床榻:“我休息一會,一個時辰後叫我。”

馬進良跟過來,接過那人隨手脫下來的外褂。

“進良,隨行的東西清點的怎麼樣了?”看著馬進良替自己放好鞋子,掩著腳底的被。

“大概清楚了”馬進良坐到他身側,伸手接過雨化田拆下來的髮帶,低著頭回答。

“報來我聽聽”

雨化田隨行的東西並不多,除了三玄凝雪劍,就是大把的銀票、幾本普通的書,以及幾件衣服,馬進良把看見的都說了一遍。

“還有一樣最重要的沒說到。”

“——應該就這麼多”馬進良皺眉,努力回想自己到底落下了什麼。

雨化田笑意淡淡的望著那人認真的臉:“進良啊”

說著,雨化田帶著一點笑意向被子裡滑去,後背對著床外,自言自語著:“少了哪一樣都沒法上路,好好收拾去吧。有什麼話路上慢慢說。”

面具後的那張臉紅了。

何需點破,心下了然。

下午未時,馬進良一身江湖人打扮,揹負雙劍,牽著馬韁繩,行進在溪流滾滾的山澗裡,身後的馬背上坐著淡淡然富家公子打扮的雨化田。

沿石階而下,沿途石壁,掛滿青苔,山上有水傾瀉而下,水流並不急,在青苔上分散灑落,化做雨幕,水珠紛飛,濃濃溼氣氤氳繚繞,下午的陽光斜射之下,投射出了道道彩虹,映襯著怪石、青苔、雨幕、溼霧……

赭紅色的石階兜轉向山下綿延,雨幕的水滴在腳邊彙整合碧綠的河流水潭,清澈見底,伴著石階一路歡快奔騰向下。

遠離了刀光劍影,沒有了勾心鬥角,悠悠紅石綠水間,鳥鳴在天,魚翔淺底。

高牆朱門裡見不到的美景。

馬蹄聲噠噠,馬進良時不時回頭望向馬背上的人,雨化田四歲被送到師傅身邊學藝,時至今日,與馬進良相識了十八年。

相知相報,幾乎互相喝著對方的血熬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

十八年太短,光陰飛度,陪伴的歲月細算有幾天?十八年太長,熬了多少光陰,換來此時獨處的時光。

“督主,宮裡搜查的人馬應該這幾天就到了。”馬進良回頭說著。

“朱見深不會那麼容易相信我死了的,讓他們慢慢找吧,禪寺裡的方丈不會透露我們的下落。”

“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麼?”馬進良有點好奇。

“人人有軟肋,進良。心善,是出家人的軟肋。”

馬進良心裡有些五味雜陳,聯想到那場毒酒的豪賭,自己也許就是那人的軟肋,生生一招險棋。

“督主,到了山下我們朝哪個方向走?

“南京”

馬進良不可思議,明明讓趙通回去宮裡報信,說二人都已經墜崖了,“

去南京豈不是自投羅網?”

“對,自投羅網啊。不然……難道進良以為我們從此遁入江湖,逍遙一輩子?”

馬進良愣了一下,心裡撲騰了幾聲:“這麼說話,就好像督主離得開皇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