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作為雙胞胎,卜倉舟和雨化田很相像,不僅長得像,其他方面也像,比如聰明,比如狡猾,比如果斷,但是畢竟成長的環境不同,也有一些不相像的地方,比如卜倉舟很容易同情保護弱者,而雨化田很冷血。
這一次,當卜倉舟看著那雙無辜的眼睛,他火氣突然就消了,周圍的宮女嚇得魂不附體的下跪,一片求饒的聲音:“雨督主饒命,我們和姑娘玩捉迷藏,不小心衝撞了督主,請督主恕罪。”
在一片求饒聲中,卜倉舟伸手扶起了跌倒在腳邊的姑娘,那姑娘脖子上掛著矇眼睛手絹,一朵粉色的荷花繡的美輪美奐,姑娘神情裡有點忐忑和害怕,低低的喚了一聲:“雨督主,我……”
“沒關係。”卜倉舟掩藏好自己的心情,瞬間化作雨化田的冷冷的神態:“繼續玩吧。”說罷頭也不會的走開,丟下還沒來的說一句完整話的柔弱姑娘,還有一群驚恐未定的宮女……
那姑娘望著“西廠督主”遠去的背影有些發呆,粉嫩的臉上幾分羞赧,幾分狐疑,都說西廠督主是個飛揚跋扈的狠角色,今日一見,倒是很意外,人很俊朗飄逸,也沒那麼囂張,就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剛才自己摔倒的時候,跌在那人身上,自己的手不小心碰輕輕到了那人的腿,好像,那個……怎麼會?怎麼可能呢?自己的錯覺?
事情還沒有結束,幾日後,卜倉舟去宮裡檢視一些朱見深批過的奏摺,這是雨化田臨走時交辦的任務,隨時要監控朝裡的大臣上奏些什麼內容。從宮裡回來的路上,走在御花園附近,正值盛夏,池塘裡的蓮花正紅似火的盛開著,層層疊疊的荷葉無窮碧綠,煞是好看。
卜倉舟隨意的望向池塘,卻看見一個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在池塘裡東張西望的樣子,再仔細看,正是前幾日遇見的那個女子,卜倉舟打發了身邊的隨從,向那個姑娘走去……
“你怎麼在這?”
姑娘聽見他說話,便望了過來,和上次一樣無辜清澈的眼神:“我……我想摘這邊大點的蓮花,踩著石頭過來的,現在想從湖裡出來,眼看腳踩的石頭離岸邊有些遠,擔心一步跳不過來落到湖水裡。”說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如果是雨化田遇見這樣的事可能壓根就不會管,或者隨便吩咐個奴才去辦了,但是今天偏巧是卜倉舟。
卜倉舟解下隨身帶的寶劍,將一端遞給那個姑娘:“抓住,我拉你過來。”
“雨……雨督主……”她低眉順眼的猶豫著。
“別怕,過來……”卜倉舟抬了抬劍。
那姑娘伸手抓住劍鞘,順勢一跳,卜倉舟用力一拉,姑娘輕盈的蹦上了岸,一個不穩跌倒了卜倉舟懷裡,再抬起頭,四目相對,卜倉舟有點發愣,這是怎樣一個水一般的女子啊,宮裡竟然還有這樣溫柔嬌小的碧玉……
那個姑娘臉一下子粉紅得更豔了,低下頭去,眼神閃爍……
雨化田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在全國選擇合適的人選,織羅著一張大網,他知道這張網的好壞,決定著自己的生死命運,雖說朱見深很信任他,但是伴君如伴虎,若有一天朱見深不再信任他,他必須留下保命的資本,這資本就是這張網。每次當他匆匆忙忙的回西廠,將重要事情處理好就會匆匆忙忙再出發,至於卜倉舟經常往宮裡跑這事倒是沒太放在心上……
誰都沒想到,皇宮深處的眠月閣,這處清冷人煙少的廂房裡,卜倉舟赴了多少次巫山雲雨……
當雨化田將這張大網基本撒好的時候,西廠已經成立了快一年了。
在全國各地佈線的時候,雨化田曾經悄悄去過一次居庸關,那裡有被他驅逐的馬進良,雨化田易了容,穿了小兵的服裝混入軍營,他看見了馬進良,看見他髮絲凌亂,不修邊幅,戒酒消愁,看見他對著河水倒影裡自己的臉上的傷疤發呆,看見他脾氣暴躁和上司動刀動槍自暴自棄……
深夜,雨化田潛進馬進良的帳篷,噴著酒氣的馬進良趴在行軍床上說著酒話。
雨化田給他喂水,幫他蓋被,忍不住安慰:“莫要喝那麼多酒,沒有什麼愁事是解決不了的。”
熟悉的聲音,馬進良瞬間起身抱住雨化田,緊緊摟住不肯放開:“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你怎麼就不肯信我呢!”言語激動,眼裡帶淚,雨化田任由他抱著,也不掙扎,心裡苦楚。
馬進良諾諾的說著,扭頭去親他,面對面看著易了容的雨化田,又絕望的閉上眼睛:“不是你,不是,我又做夢了……”頹然倒在床上……
雨化田伴著他,低聲安慰:“進良,會好起來,我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