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看出了矛盾的心理,赤井秀一的話像是在誘導我下決定,「範先生,您的記憶遲早有一天會恢復,早一天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就早一天結束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混沌生活。」
低下頭,我看著自己的皮鞋發怔,手卻像是擁有自主的意識一般,將口袋裡的攜帶電話取出,扔到地上,踩爛。「這樣就可以了……告訴我吧……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不覺,我就這麼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知不覺,我想起了那天在貝爾摩得臥房裡看見的檔案……就好像,不知不覺看了一場以我的視角拍出的電影。
〖我有權利知道關於我的一切,我不想在將來後悔我曾經做的一切,我想要自己決定未來要踏上怎樣的征途。範本西〗
「……直到那天下午五點整,您都沒有出現在那家便利店前。進店詢問店員,他才告訴我有兩個黑衣人追著您跑出去。透過外貌描述,我可以肯定是那個組織裡的最佳拍檔Gin與Vodka。或許在追趕途中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您失憶……」
赤井秀一帶我穿過港頭堆積的集裝箱,坐在一輛雪弗萊C…1500的車蓋上,他點燃一支香菸,面無表情的開始講述我過去的點點滴滴。
「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本,你的身上藏有解開那個組織神秘面紗的鑰匙,既然那個組織一直都在想方設法除掉你,你不如再一次考慮是否接受證人保護計劃。」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赤井秀一的話,只能強笑著轉移話題,「赤井秀一,你剛才不是叫我“範先生”嗎?怎麼忽然又叫我“本”了?」
「你曾經說過,被二十七歲的我叫“先生”,會讓你產生你已經七老八十的錯覺。」
「……你二十七歲了?」
「嗯。」
「我們認識很久了嗎?」
「大約半年。」
「我怎麼才能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赤井秀一忽然笑了,十分嘲諷的笑。「從我化名諸星大潛伏進組織一直到現在,有六年。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無論有沒有你的幫助,將那個組織一網打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為什麼你說我的身上藏有解開那個組織神秘面紗的鑰匙?」
「那個組織裡某個重要成員的手下在紐約被FBI抓獲,他雖然願意提供關於那個組織的所有情報,但前提是必須見到你。」
「……我拒絕了?」
「啊,你說你不會去見一個對你沒有絲毫幫助的人。」
話題進行到這裡,又是一陣沉默。
莫名的,我覺得赤井秀一沒有騙我。
可是,我希望赤井秀一所說的一切都是一個謊言。
這樣,Gin從我還未離開紐約時就想除掉我的事情,就是假的。
這樣,我就不會覺得我與Gin之間的感情很可能也是假的。
〖如果這就是Gin千方百計也不想讓我知道的過去,那麼,我是該認為他很愛我,還是該認為他根本就是想看著我可笑的死去。範本西〗
我想起了Gin。
蒼白的臉色,靜若死水的眼神,睡眠不足導致的黑眼圈,修長有力的手指。
明明是愛他的,心口卻有明顯的疼痛感。
破空響起的槍聲,讓我和赤井秀一都有些錯愕。
在他從我身邊跑過的時候,我說了一句話,模稜兩口卻依舊充滿絕望。
「赤井秀一,我會尋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脫離組織。至於你說的證人保護計劃,我想我可能還是不會答應。這是我的堅持,沒有原因。」
他點點頭,跑出幾步,忽然又頓住了腳步。「要出去的話,就跟在我的身後。」
海域港頭近在眼前,赤井秀一卻在一個轉角後消失不見,不知去向。
沒有時間追究他的去向,我停下奔跑的動作,貼著集裝箱緩緩移動。
小心地探出頭去,眼前的情景可以判斷出形勢對貝爾摩得比較有利。
那個穿著黑色長衫的外國女人腹部中彈,應該是重傷;反觀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小女孩,我的頭大了一圈,那個茶發女孩竟然變成了有過一面之緣的眼鏡男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靈異事件?
不過還好,貝爾摩得渾身上下看起來連根汗毛都沒少。
儘管眼鏡男孩沒有受傷,但對手是貝爾摩得,他完敗的機率為百分之一百。
稍稍鬆了口氣,讓我的頭再大一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