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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不知是否是濃霧的原因,天空中的星星看不分明。

但是明月自海上升起來了。

慘白的清冷的月光灑在海面上,穿透了海上的濃霧,破碎成流動的閃爍的銀屑,有太陽的時候,平靜的海面又溫情又博大,舉目望去,是令人心曠神怡的深深淺淺的藍,但是一入夜,浮動著的海面便有了一種詭譎的恐怖,不知道這漆黑的深不見底的海面下,存在著什麼樣的東西。

其實前人也寫下過“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這樣豁達明朗的句子,可見黑夜的大海在很多人眼中也足夠美麗。

但是我就是討厭黑夜,何況是面對著黑黢黢的大海,沒有燈火的照明,就算是足夠明亮的銀盤似的明月,也給我陰冷詭秘的壞印象。

其實船已經靠岸很近,輕功好的武林人士恐怕都已經可以從這個距離飛過去,原本駛船的漢子在黃昏時駕小舟離開,原隨雲卻偏要在船上過一夜,可見他確實就是見不得別人開心——這個別人當然只能是我。

我垂涎又悲涼地看著不遠處的點點燈火,又回過頭看著眼前在月光下宛如被牛乳澆淋的精美菜色,對面坐著夜色下玉人一般的原隨雲,此刻的原隨雲飄然似仙,月光彷彿都被他吸引一般,他身上彷彿有著點點熒光的特效,我卻怎麼看都覺得看不過眼,垂下眼看左手邊也美得如夢似幻的系統精靈等一下。

等一下穿著月白色的紗衣,銀藍色的長髮披散著,月色下她的面板像發出玉白的光芒,杏核眼柳葉眉,小巧瓊鼻瓜子臉,正是個縮小版的人間尤物,雖然原本我嫌她是個蠢貨,現在有原隨雲在旁邊作對比,倒顯得順眼了很多。

我就微笑的看著她,看著她嗅了嗅銀質酒壺裡裝著的清酒,又偷偷吃了顆花生米,她雙手才堪堪能捧起花生米,吃起來是個小倉鼠的模樣,倒也很可愛。

於是我就欣然地笑了。

“小叔叔,你很開心麼?”原隨雲突然這樣問。

於是我更加真心覺得他是個妖孽,明明是個瞎子,我默默地笑一笑,他媽的居然也知道。

我惡劣地想不知我點個頭他知不知道。

不過我暫時也不敢挑釁他,於是清了清嗓子說:“景色甚美。”

“這兒的夜景向來是惹人稱道的,連小叔叔都這麼說,可見確實不俗。”原隨雲點頭笑著,“可惜我看不到,不過只是感受一下此刻的清風,嗅一下酒香,又知道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就已經覺得很美了。”

可是我卻相反,聽到原隨雲說那麼一長串話,我簡直就快嘔吐了,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等一下的賣萌舉動也不能令我開心,我面無表情,神色僵硬,馬上又發覺自己的反應不對,擔心原隨雲覺察到,雖然知道原隨雲看不見,還是緊張地去幫他倒了一杯酒。

我說:“其他不論,酒卻可以直接喝,何必只嗅酒香。”

原隨雲就從容地笑了,他什麼時候能不笑呢?我惡意地猜測著,看著他右手執杯,廣袖一攏,一口飲盡了,姿態自然是優雅瀟灑如謫仙。

將酒杯放在桌上,他輕緩又纏綿地說:“小叔叔倒的酒,不可不一口飲盡。”聲音放低,如海上夜風,詭秘又誘人。

再明顯不過,海上孤舟,四野無人,唯明月清風相伴,原隨雲又開始發騷發浪,準備調戲我了。

我還沒有練就寵辱不驚不動聲色的應對能力,姑且沉默不語,只是又幫他倒了杯酒,勉強去理解成我在羞澀。

——是啦,我就欺負瞎子,你有意見?

總之我不說話,動作坦然,他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一副仇恨的目光並在心中狠狠地罵他,所以我憑著這一點,就當半個啞巴,偶爾回覆幾句,大多數時候只是默默倒酒,灌醉算數。

可惜灌酒這種事情,自己也總不可能一直不喝的,所以一直身帶體弱屬性的我,毫無懸念地先開始昏昏沉沉。

人一醉酒,性子就放開了,思維也麻木了,行動也就放浪形骸了,所以我也不管是在室外了,毫不彆扭地躺在了原隨雲的懷裡,拿著酒壺喝酒,又那花生米去喂原隨雲。

“隨雲,來,吃點下酒菜。”我伸手把花生米放在原隨雲嘴巴前,在他張嘴後又賤兮兮地笑著自己吃了,於是原隨雲就俯下身來,直接從我嘴裡吮酒,吃下酒菜,柔軟的舌頭劃過我的口腔,溫柔地糾纏我的舌頭,直至我難以呼吸,我不禁想:唉,我大概也是下酒菜的一樣吧。

我這麼想著,酒精更進一步產生作用,思維開始打結,漸漸不清不楚了。